第一章 (第19/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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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治疗师你没事吧一个路过的护士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我惨白的脸。
我用力摇了摇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朝着康复治疗区的方向挪去。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暂时躲藏、舔舐伤口的地方。
推开复健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下,各种冰冷的器械泛着金属特有的寒光,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这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也是我处心积虑编织复仇之网的地方。每一件器械,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还残留着贺言深冰冷的手指触碰过的感觉,残留着他压抑的痛苦喘息,残留着我精心伪装的关切和底下汹涌的恨意。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边。窗外,是医院灰扑扑的后院,几棵光秃秃的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阳光斜斜地照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白得晃眼,没有一丝暖意。
够痛了吗
贺言深嘶哑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墙角那台用于放松训练的音响。三年来,我无数次在给贺言深做康复时,固执地播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那凄美哀婉的旋律,像是我对逝去舞蹈生命的无声祭奠,也像是一把不断撒向他伤口的盐。每一次,他都会微微蹙眉,却从未出声阻止。
现在,音响沉默着。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开关。熟悉的、带着天鹅临死前哀鸣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充满了整个空旷冰冷的复健室。那曾经让我沉溺其中的悲怆旋律,此刻听在耳中,却显得如此……矫情,如此遥远。
舞台的灯光,旋转的足尖,观众席如潮的掌声……那些属于叶晚秋的、鲜活的、燃烧着生命热度的画面,在哀婉的乐声中,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一点点地晕开、模糊、最终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一个坐在轮椅里、被仇恨彻底扭曲了灵魂的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