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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晴的冰冷截然相反的,是夏晚晴无处不在的、和煦如春风的温柔。她似乎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我这个闯入者的不安和需要。早餐桌上,她会不动声色地将我多看了一眼的餐点推近一些。午后,我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为一份石沉大海的求职信烦闷时,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散发着清雅花香的茶会轻轻放在我手边的矮几上。
试试这个,安神的。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刚换了环境,需要适应。
晚饭后,客厅巨大的壁炉里偶尔会燃起真正的火焰(尽管我觉得在初夏点壁炉有些怪异),驱散一些别墅里固有的阴冷。夏晚晴会坐在壁炉另一侧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专著安静地阅读。暖黄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她专注而柔和的侧脸,栗色的发丝泛着温暖的光泽。她不主动打扰,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像一炉无声燃烧的炭火,用那份温和的陪伴,一点点融化着我初来乍到的僵硬和戒备。
而秦薇,则是这栋房子里最难以捉摸的幽灵。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三楼那个被严格划为禁区的画室里。只有吃饭时,她才会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坐在长餐桌最远离光源的一端,沉默地进食,动作轻缓得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目光时常越过长长的餐桌,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专注、幽深,带着一种非人的好奇和探究,仿佛我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尊亟待解剖的标本,或者……一件等待被塑形的黏土。每当被她这样看着,我后背总会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
她很少说话。偶尔开口,声音也是那种飘忽的、带着奇异韵律的低语,内容更是令人费解。
一次晚餐,她突然放下银质餐叉,那细微的金属磕碰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漆黑的瞳孔在灯光下深不见底。
你的下颌线……她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低语,……在黄昏的光线下,有很美的阴影转折。像……断裂的石膏边缘。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布上虚虚描摹了一下。
餐桌上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苏晴面无表情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夏晚晴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对我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安抚笑容。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只能僵硬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自己盘子里的食物,食不知味。
日子就在这种奇异的、冰火交织的张力中滑过。苏晴偶尔投来的、带着评估意味的目光;夏晚晴无微不至的、温水般的关怀;秦薇那无处不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像三股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我,拉扯着我。我开始失眠。别墅在深夜变得更为可怖,风声穿过那些古老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怪响。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总潜伏着未知的东西。我常常在凌晨惊醒,一身冷汗,黑暗中仿佛能感觉到秦薇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穿透层层墙壁,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
一个闷热得如同蒸笼的午后,窗外的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别墅里古老的空调系统发出沉闷的喘息,却驱不散那股粘腻的潮热。我坐在书桌前,对着屏幕上一堆毫无头绪的设计草图,只觉得头昏脑涨,太阳穴突突直跳。也许是连日的失眠积累,也许是这座房子本身散发的无形压力,也许是午后闷热的空气作祟,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凉的实木桌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