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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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她家人,我喉咙发干,我是送外卖的,在酒店房间发现她的。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道：不管怎么样,你先去办手续缴费吧,这是单子。她塞给我几张打印纸,又匆匆返回了抢救室。
我看着手里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缴费单,上面一长串的数字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预缴八千。这几乎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包括刚拿到手准备给妈买衣服的家教费。我攥着单子,指尖冰凉。爸摔伤的腿,家里捉襟见肘的日子……钱,又是钱！这个字眼像附骨之蛆,啃噬着每一个角落。
但我没犹豫。冲到缴费窗口,把兜里所有的钱,皱巴巴的纸币和零碎的硬币,一股脑全掏了出来,又刷空了那张绑着生活费的银行卡。听着机器吐出收据的吱嘎声,看着屏幕上归零的余额,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我。为了一个陌生人,掏空了自己。可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想到那张苍白年轻的脸,我又觉得这钱,该花。
缴费回来,刚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重新坐下,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在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藏青色西装、神情焦灼的中年男人搀扶下,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的便装男子,步伐沉稳有力,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四周,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老人看起来七十岁左右,腰板挺直,但此刻脸上血色尽失,嘴唇紧抿着,沟壑纵横的面庞上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惊惶和担忧。他的眼神,在扫过抢救室上方亮着的红灯时,猛地一缩,身体晃了一下。旁边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他儿子——立刻用力扶住他,声音嘶哑地问：爸！您撑住！囡囡她……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这张脸……这张沟壑纵横却依旧威严的脸……
电视新闻里！省里晚间新闻的黄金时段！坐在主席台上发言,镜头会特意给特写的那位！姓李！李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