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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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婆婆,张金花。
张金花看也没看角落里护士怀里襁褓中的婴儿,染着劣质红指甲油的手直奔林晚而来。粗糙冰凉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扒开林晚沉重的眼皮,一张涂得惨白、法令纹深刻的脸怼到她眼前,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生个丫头片子还敢装死挺尸！林晚！给我醒醒！醒醒！她用力摇晃着林晚的肩膀,刚缝合的伤口被牵扯,剧痛让林晚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跟在后面进来的丈夫陈强,缩着脖子,搓着手,眼神躲闪地瞟了一眼婴儿,随即附和道：妈,晚晚刚生完,累……话没说完,就被张金花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累个屁！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她金贵张金花松开扒眼皮的手,转而狠狠掐在林晚胳膊内侧的软肉上,疼得林晚一激灵。陈强你闭嘴！我告诉你林晚,别想给我躺这儿装娇气！丫头片子不值钱！趁年轻,麻溜地给我养好身子,明年,最迟后年,必须给我生个带把儿的！听见没！
她肥胖的身体挤在狭窄的产床边,像一座散发着贪婪和压迫感的小山。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里面没有一丝对新生命的喜悦,只有赤裸裸的、对下一个孙子的急不可耐。
下体撕裂的痛楚,身体被掏空的虚脱,还有这劈头盖脸的羞辱和催命符般的生儿子命令,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林晚的神经。三年！结婚三年,她在张家当牛做马,伺候老的,伺候小的（陈强这个巨婴）,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是躺在产床上连条狗都不如的待遇！
一股邪火,混合着生理性的剧痛和极致的委屈,轰地一声直冲林晚天灵盖。脑子里那根绷了三年的弦,在这一刻,伴随着张金花唾沫横飞的必须生儿子的咆哮,彻底崩断了！
去他妈的孝顺！去他妈的忍让！去他妈的传宗接代！
就在张金花又一次伸手想掐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不下蛋的母鸡不如炖汤的瞬间,林晚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她猛地一抬手,不是挡开,而是直直伸向自己身下——那里,护士刚处理完、还没来得及拿走的一个不锈钢盆里,正躺着一坨暗红色、微微蠕动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