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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沉默如山的男人。贺骁也正看着她,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漠然。仿佛她只是一个即将被签收的货物。
为……为什么林溪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破碎的颤音。
贺骁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醇厚,却像淬了冰的金属,每一个字都砸得林溪心头发冷: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他微微俯身,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那双冰冷的眸子锁住她惊恐不安的眼睛,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签了它,你母亲立刻进ICU。或者,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远处抢救室亮着的红灯,语气平淡得残忍,你看着她走。
走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溪。抢救室那盏红灯,在她模糊的泪眼里,变成了母亲生命流逝的倒计时。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份厚厚的协议里密密麻麻的条款到底是什么,也无力去思考贺骁口中那一切安排背后的深渊。
她只知道,签了字,妈妈就能活!
我签!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她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颤抖着手接过助理递来的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她甚至没有再看贺骁一眼,只是死死盯着那份协议,仿佛那就是母亲的命。
笔尖落下。林溪。
两个简单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带着孤女最后的、卑微的献祭。
助理立刻收起签好的文件。贺骁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对着助理做了个手势。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的医生和护士迅速推着设备围拢过来,将昏迷的顾秀云从普通抢救区迅速转移。ICU厚重的门无声地滑开,又在她眼前沉重地关上,隔绝了母亲苍白的面容。
林溪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未知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