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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沉静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帮我,也就是在帮我保留最后一丝被病痛吞噬前作为莫云深、作为一个人的样子。苏蓝,你敢签下你的名字吗三个月后终结我的痛苦,终结这具躯体不可逆的崩坏进程。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心口,咚咚作响。法律的红线在尖叫,职业道德在灼烧,可是肺高压终末期清醒地窒息这些词组合出的绝望图景,又冰冷地压在反驳的舌根之上。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被绑上了祭坛的祭品。打印纸的边缘几乎要被我攥破。签字笔躺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反射着窗外阳光冰冷的一角。病房里只剩下仪器滴答的轻响和我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四周的安详布局在此刻显得异常嘲讽。
时间在滴答声中一秒一秒过去,漫长又短暂。
最终,我伸出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止住那种不受控制的战栗,够到了那支冰冷的签字笔。
笔尖悬在空白的签名横线上方。
签下名字的那一瞬间,似乎伴随着血肉被生生撕开的锐痛。
一笔一划,沉重凝滞。我死死咬着口腔内壁,直到浓郁的铁锈味弥漫开来,也未能盖过那从五脏六腑深处翻涌起来的、冰冷而巨大的空洞与恐惧。苏蓝。两个字落在纸上,鲜红的印油颜色却像黯淡的血渍。我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紧紧攥在手中,指尖冰凉一片。
莫云深靠在沙发里看着,脸上连那丝微弱的冰冷笑意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沉寂深不见底的沙漠。他的目光扫过我签下的名字,然后落到我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今天天气:那就这样。合作愉快,苏护士。我的命,现在算是在你手里了。
咯嘣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病房里几乎被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淹没,却让我拿着口服药片的手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