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子0221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赵寡妇命更苦,男人去年修河堤砸死了,这又……
我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角,躲在她身后,听着大人们压低的、充满恐惧的议论。铁蛋我认识,他总拖着鼻涕在村里傻笑乱跑。妞妞也见过几次,梳着羊角辫,眼睛很大很亮。他们……都没了淹死在那片爬满蛇的江水里被对岸那些站着的人影……抓走了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个硬硬的三角护身符。它还在,那股草药和腥气的混合味道还在。可是,铁蛋和妞妞呢他们有没有戴护身符神婆不是说……戴着就没事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是被抓走了那些站在对岸的人,它们到底有多少它们还要抓多少个才够
恐惧并没有随着噩梦的消失而离开,它只是换了一种更沉重、更真实的方式,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汇入口那片越来越浅的水域,成了整个李家村夏天最深的恐惧和最沉重的禁忌。
时间像枫江浑浊的水,裹挟着泥沙,一年年流过李家村。
我脖子上的红布三角护身符,颜色从鲜红褪成了灰扑扑的暗红,边角磨得起毛,那股刺鼻的草药和腥味也淡得几乎闻不到了。奶奶每年入夏前,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嘴里念念有词地对着空气说些保佑平安的话,然后再郑重地重新给我戴上。这似乎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固定的、带着惶恐慰藉的仪式。
然而,李家村头顶那片无形的、名为汇口的阴云,却从未因任何仪式而消散。它像一个精准而冷酷的时钟,每年在暑气蒸腾、蝉鸣最盛的时节,准时敲响丧钟。
第九年,淹死的是村南头张木匠家的独子小栓,才十岁,和他同村的小表妹梅子。第十年,是外村来走亲戚的一对双胞胎姐弟,在汇口浅滩摸螺蛳,再也没上来。第十一年,是……
每年都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出事的地方,永远是枫江支流汇入主江的那个三角浅滩。最诡异的是,那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早年还能淹死大人,后来只能淹到半大孩子胸口,再后来……出事那年,有胆大的汉子下去捞人,水才堪堪没过膝盖!
膝盖深的水啊!站起来就没事了!怎么就活活淹死了两个半大孩子村长的旱烟杆在石头上磕得梆梆响,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无法理解,捞上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手还死死抓着对方,指甲都抠进肉里了!那脸色……青紫青紫的,像是活活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