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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什么声音已是濒死的呜咽。
我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某个极其遥远的点上。整个店铺的空气凝滞到了极点,只有墙上玻璃囚徒的光斑在无声地流动、旋转。
终于,我的指尖缓缓离开了那个冰冷的黄铜喇叭,落在它旁边不远处。手指极其平稳地搭在了一台置于柜台上、造型堪称优雅精密的仪器冰冷光滑的外壳上——它由深色硬木和闪亮的铜件巧妙构成,一个铜制的喇叭与一只雕花悬臂紧密连接,悬臂尽头并非唱针,而是一只精致微小却结构复杂的、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金属……爪子一只用于精准抓取玻璃瓶塞的机械抓手黄铜的臂杆旁,细巧的银质音轨盘静静地立着,如同无声的金属湖泊。
这机器我见过!科尔曼浑浊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混乱痛苦的大脑勉强将此刻这台机器的优雅轮廓,与三天前在昏暗诊所等候区角落里看到的模糊仪器重叠在了一起。同样的黄铜光泽闪动在记忆里某个布满尘垢的角落。
是的,三天前,他在这污浊的地下通道里徘徊,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袋,被巨大无声的绝望挤压得寸步难行。口袋里装着刚从我这里卖掉妻子临终声音换来的、沉甸甸的几个金币。它们冰冷地贴着他的大腿,散发着铜臭的气息,沉重得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骨头在发疼。钱是有了,可玛莎没了,她的遗言被他亲手装进玻璃瓶……卖掉了。悔恨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本就空荡荡的心。
脚步像灌了铅,拖着他走过一间又一间廉价诊所的门前。他需要医生,可身体在强烈的抗拒,喉咙干涩得咽不下唾沫。最终停在门口竖着一个生锈的十字架上挂着拔牙、截肢、放血模糊牌子的破旧诊所外。他靠在对面的墙上,粗重地喘息,身体一点点滑下去,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诊所很拥挤,木条凳坐满了人,大多是工人模样,身上带着各种工伤或不明原因的肿胀痛苦。空气弥漫着劣质麻醉药粉的刺鼻甜腻味、浓得让人作呕的碘酒味,还有挥之不去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败植物汁液的伤口气味。科尔曼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一双带着痛苦的眼睛。
就在角落里杂乱的药瓶架子阴影下,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么一块深色木头和锃亮黄铜构成的光泽。那是这台仪器,旁边还随意地叠放着一堆文件。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眼睛像秃鹫般的瘦高男人(医生学徒)正低头和另一个面色不善的人说话。他们声音压得很低,像蚊蚋在振动翅膀:
……时间刚好……就在他离开那铺子之后……(说话的是学徒)
确定他住‘石像鬼巷’尽头那间石棉瓦房(另一个声音更低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