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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魂
凌晨三点零七分。
公司这间巨大的玻璃囚笼,彻底沉入了死寂的深渊。头顶那些平日里刺得人眼睛发酸的白炽灯管,此刻也疲态尽显,嗡嗡低吟着,吝啬地洒下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我工位周围一小圈狼藉。键盘缝隙里藏着干涸的面包屑,显示器边框上蒙着层薄灰,空气里漂浮着速溶咖啡廉价而甜腻的香气,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电子元件过热后的焦糊味儿,钻进鼻孔,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我像个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提线木偶,重重地瘫进那把吱呀作响的办公椅里。颈椎深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抗议,太阳穴突突地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视野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案文档字符开始扭曲、模糊,跳舞一样晃动。终于,改完了。手指颤抖着,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按下了那个代表着解脱的打印快捷键。
角落里,那台老旧的部门打印机,像是从昏睡中被粗暴惊醒的怪兽,猛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带着金属摩擦噪音的启动声,紧接着便是齿轮吃力咬合的咔哒咔哒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格外瘆人。
我闭上干涩刺痛的眼睛,只想趁着打印的这点时间,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片刻。然而,预想中熟悉的、连续不断的纸张吞吐声并没有传来。
滋——嘎！
一声短促、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金属板的异响猛地撕裂了寂静。
我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目光投向打印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