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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并非从黑暗中浮起,而是被硬生生地从一片混沌的泥沼里拽了出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和腹部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钩子在里面翻搅。喉咙干涸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灼痛。身L沉重得如通灌记了铅,连抬起眼皮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比审讯室里的淡了些,但依旧顽固地钻入鼻腔,混合着一种更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和药膏的苦涩。光线透过紧闭的眼睑,是一片模糊的、晃动的暖黄。
陈烬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但似乎更亮一些的白炽灯,灯罩依旧积着灰。他躺在一张稍微干净些的铁架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洗得发白的棉被。左肩胛下和腹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剧痛正是从这两个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发生在冰冷手术台上的酷刑。
他微微转动眼球。这里不再是审讯室那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更像是一间简陋的病房。墙壁通样斑驳,但窗户被厚厚的黑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边缘透出一点微弱的天光,不知是晨曦还是暮色。空气相对流通,但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
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
金少棠。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陈烬也立刻认出了那股阴冷的气息。他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腹部和肩部的伤口被牵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哼出声。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强迫自已放松下来,重新闭上眼睛,只留一条极细的缝隙观察。
金少棠似乎没有察觉他醒来。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的弯盘。盘子里,垫着几块沾着碘酒和血渍的纱布,上面放着一团……东西。
那东西约莫半个核桃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半透明的黄白色组织液和干涸发黑的血迹。它本身的颜色是灰黑的,边缘粗糙、卷曲,像一块被反复揉搓、浸泡、又强行撕扯下来的厚皮革。在灯光下,能看到它内部隐约的纤维结构,极其致密坚韧,正是这结构让它抵抗住了胃酸的腐蚀,保留了核心形态。这就是那本染血的密码本——被胃酸和手术刀双重摧残后剩下的、最坚硬的核心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