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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婆抬起眼,清亮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钱万贯那双被权欲和贪婪烧得通红的眼睛。团总,渣头所示,天意难测,祸福自招。强求,未必是福。
少给老子来这套神神叨叨!钱万贯霍然起身,额角青筋跳动,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匣上,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花厅梁上微尘簌簌而落,本团总只问饷银!找不到,或者你敢耍花样…他阴森森的目光扫过阿茶婆瘦削的身形和她手中那只粗陋的鹧鸪盏,最终钉在她脸上,你这把老骨头,和你那破屋茶园,就别想安生!这雾山村,老子说了算!
浓重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水,弥漫在华丽的花厅里。管家和侍立的团丁屏住呼吸,空气紧绷欲裂。阿茶婆枯瘦的手指在粗陶鹧鸪盏冰凉的壁沿上摩挲了一下,那点微末的凉意仿佛能沁入肺腑。
她垂下眼睑,盖住眸底深处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贪婪是焚身的烈火,偏有人甘愿做扑火的飞蛾。她复又抬眼,声音依旧平稳,像山涧里淌过石头的溪水,不起波澜:团总要问,老婆子尽力一试便是。取新茶,沸水来。
管家立刻尖声吩咐下人。很快,上好的瓷杯(钱万贯嫌她的破盏腌臜)、滚水、新茶备齐。阿茶婆却只将沸水注入自己的鹧鸪盏,温盏、投茶、注水,凤凰三点头,七分满。茶香袅袅升起,与花厅里熏炉散发的浓腻檀香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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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团总饮尽。阿茶婆将鹧鸪盏推到钱万贯面前。
钱万贯盯着那粗陶盏里青碧的茶汤,又看看阿茶婆平静无波的脸,重重哼了一声,端起茶盏,也不怕烫,咕咚几口灌了下去,粗鲁地将空盏顿回桌面,茶根和渣滓在盏底晃动。快看!
阿茶婆取回鹧鸪盏,闭上眼。指尖传来的不仅是陶土的粗粝,还有钱万贯留下的、属于壮年男人的、带着汗味和烟草味的滚烫体温。她甚至能听到他粗重呼吸里那股子酒肉堆积的浊气,能嗅到他急于求成、疑神疑鬼的焦躁。
花厅外,隐约传来后院伙房锅勺碰撞的油腥气、库房那边若有若无的、陈粮和某种甜腻膏体混合的奇怪气味。她睁开眼,双手托起鹧鸪盏,食指拂过盏沿,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