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0/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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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运转,体内残存的那点微弱灵力如同被投入冰窟的炭火,迅速黯淡、冷却。熟悉的枯败感再次席卷全身,皮肤下的血肉仿佛在无声地干瘪、风化,生命的气息被一丝丝抽离,汇入那冰冷的万债通宝契约之中,化作每日必须支付的沉重利息。
【债务人状态：精血亏空（23/100→22/100）,气运黯淡（灰白）,修为根基：炼气一层（稳固）→（微弱波动）】
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透支生命,偿还那永无止境的高利贷。但在这极致的枯败之中,那株枯死巨树所散发出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纯粹寂灭之意,竟意外地成为了功法的催化剂。宁致远感觉自己仿佛也化作了这枯树的一部分,在死亡中汲取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那枯树深处,似乎也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回应,如同濒死心脏的最后一次搏动,与他体内艰难催生出的那一缕荣意,产生了极其隐晦的共鸣。
虽然精血依旧在缓慢流逝,但这一次运转功法带来的枯竭感,似乎……比在荒野中时,少了一丝那濒临崩溃的根基波动,也似乎被这枯寂的环境抚平了些许如同在毁灭的废墟上,找到了一处勉强契合的裂缝。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淡青色粗布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怯生生地探进头来。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脸蛋圆圆的,眼睛很大,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食盒。
宁……宁姑爷小丫鬟的声音细细弱弱,带着试探。
宁致远缓缓收功,睁开眼。枯败的气息瞬间敛去,只余下外表的虚弱和麻木。他看向门口。
小丫鬟被他那死寂无波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破屋门口的石阶上。
我……我叫小环,是……是伺候大小姐的。她低着头,不敢看宁致远,家主吩咐了,每日给您送一顿饭食过来。她飞快地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是几个粗糙的黑面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几乎看不到油星的清汤寡水。
您……您慢用。小环放下东西,转身就想走,仿佛这院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