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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先生,这是您父亲的全部遗物。房产证、存折…都在里面了。律师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宣读一份枯燥的采购清单。他顿了顿,指尖在袋子上敲了敲,还有这个,单独封在一个小信封里,特别嘱咐要交给您。
我的手指有些僵硬,伸进袋子里摸索。房产证冰冷的硬壳、存折薄薄的纸页……最后,指尖触到一个更小、更硬的方形物体。我把它抽了出来。是个褪色的旧信封,封口处用粗糙的红色火漆封着,上面印着一个模糊扭曲的图案,像是某种盘绕的蛇,又像是一道怪异的符箓。信封表面用粗黑的墨水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字迹因用力过猛而深深嵌入纸纤维,正是父亲那熟悉又陌生的笔迹:默儿亲启。
撕开火漆,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把钥匙,和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
钥匙沉甸甸的,冰冷的黄铜触感直透指尖。造型极其古怪,钥匙柄被铸成一个盘绕扭曲的蛇形,蛇口大张,含住那截布满复杂锯齿的匙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而那张纸条,展开后只有一句短促到令人窒息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墨迹甚至有些洇开,仿佛写字的人当时手在剧烈颤抖:
千万别开顶楼储物间!!!
三个巨大的黑色惊叹号,如同三把沉重的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口上。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了上来,头皮阵阵发麻。父亲那个沉默寡言、一生谨慎得近乎胆怯的男人他究竟在那栋老房子的顶楼藏了什么需要用这样一把邪门的钥匙,配上这样一句透着恐惧的遗言来守护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着城市的天际线。雨,又开始下了。细密冰冷的雨点敲打着殡仪馆巨大的玻璃窗,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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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留下的老房子,孤零零地立在城市边缘一条冷清街道的尽头。推开沉重的、油漆剥落的院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木头腐朽和某种难以名状、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院子里荒草丛生,几株半死不活的冬青树在冷雨中瑟瑟发抖。房子本身像一头疲惫衰老的巨兽,沉默地蹲踞在暮色四合之中,每一扇黑洞洞的窗户都像它空洞失神的眼睛。
我在客厅里草草铺开一张行军床,算是临时安顿下来。父亲的遗物散乱地堆在角落,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那个装着钥匙和警告纸条的信封,被我放在床头柜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扭曲的蛇形钥匙柄幽幽地反射着微光,那三个触目惊心的惊叹号似乎总在余光里跳动,无声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