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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断续续地讲述归家经过,讲到门楣油灯倾覆淋头,讲到因那诡谲的油油不洗头警示而不敢洗头……堂上众人听着,起初是鄙夷不信,渐渐地面面相觑,都觉这说辞太过离奇荒诞,简直如同梦呓。
一派胡言!周县令厉声呵斥,油灯淋头田螺示警这等怪力乱神之语,岂能取信于公堂!分明是你蓄意谋杀,编造此等鬼话妄图脱罪!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了!来呀……
大人!陈文猛地向前扑跪一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砖上,小人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那字……那螺群排的字就在村东五里外官道旁的水坑处!大人可派人去查!小人若有虚言,甘受千刀万剐!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县令,那里面燃烧着绝望的火焰和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周县令捻着胡须,审视着堂下这状若疯癫的汉子。那油油不洗头的离奇说辞固然荒诞,但陈文此刻赌咒发誓、以死相证的姿态,以及他提到具体地点时的斩钉截铁,却透着一股走投无路的绝望真实感。尤其那句油油不洗头与油灯淋头的巧合,太过诡异,绝非临时能编造得如此严丝合缝。一丝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周县令心中悄然漾开。
也罢,周县令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堂下众吏,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王捕头,速带两人,押着陈文,去他所说之地仔细勘察!若有蛛丝马迹,即刻回报!
王捕头领命,押着陈文,连同几个衙役,快马加鞭赶到村东官道旁。陈文被推搡着,准确地指出了那个积着浅水的洼坑。王捕头蹲下身,泥地上早已不见螺群,只有一些细小的爬痕和水渍。但就在水坑边缘一处略高的干硬泥地上,他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异样——那里有数道极其细微、如同用细树枝或硬物反复划刻过的痕迹,模糊地组成几个字的雏形!虽被风吹日晒磨蚀得难以完全辨认,但其中反复出现的油字刻痕,却异常清晰,绝非天然形成!
王捕头心头剧震,立刻命人小心拓下泥痕,又仔细搜寻四周,在附近草丛里,竟真的捡到几枚小小的、干涸了的田螺空壳!他小心翼翼将泥痕拓片和螺壳包好,神色凝重地翻身上马:速回县衙!禀报大人!
周县令仔细查验了王捕头带回的泥痕拓片和那几枚小小的螺壳,又听了王捕头详细的现场禀报。拓片上那刻意划出的油字痕迹清晰可见,螺壳虽小,却是不容忽视的物证。他捻须沉思良久,心中那点疑虑已化作惊涛骇浪。螺群示警之事虽匪夷所思,但眼前证据却隐隐指向其真实不虚。那么,陈文所述油油不洗头的警示,以及油灯淋头后未洗头的举动,便成了他躲过致命一刀的关键!凶手真正要杀的,是陈文本人!秀云只是黑暗中那柄凶刀下可悲的替代品!
如此看来,周县令目光如电,扫向堂下战战兢兢的陈家村村长和几位耆老,陈文离家三载,其妻独守空闺……这期间,村中可有人与她过从甚密
堂下顿时一片死寂。村长和耆老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都露出尴尬与忌讳的神色。在周县令威严的逼视下,村长终于嗫嚅着开口:回……回禀大人……村东头的屠户张彪……近两年,确……确实时常出入陈家,接济些柴米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