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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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争吵却越来越多。小鹿不明白,那个曾经会因为在路边看到一只可爱的猫而拉着她笑半天的阳光男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埃利安是在深夜的写字楼下捡到李哲的情绪的。那是一团焦灼的、暗红色的、像快要燃尽的炭火一样的情感碎片,里面充满了焦虑、自我怀疑和疲惫。但在这团暗红色的情感核心,埃利安看到了一丝非常纯粹的、金色的光芒,那是他对他女友深沉的爱。
因为爱得太用力,反而迷失了方向。埃利安叹了口气。
他跟着这团情绪,看到了李哲和小鹿的家。那是一个不大的、但被收拾得非常温馨的小公寓。阳台上的多肉长得很好,冰箱上贴满了两人旅行时拍的、笑得傻乎乎的照片。埃利安在他们的窗台上,收集到了许多更美好的情感碎片——有早晨出门前一个匆忙的吻,是甜甜的草莓味的；有下雨天挤在一把小伞下的笑声,是清脆的、带着水汽的；还有一次,是两人窝在沙发上看恐怖电影,小鹿吓得钻进李哲怀里,李哲一边拍着她的背说别怕,自己却紧张得手心冒汗,那是一种混合着保护欲和小窃喜的、暖烘烘的情感。
埃利安决定,为李哲编织一个关于回忆的梦。
他没有用那些华丽的情感素材,他只用了从他们家里收集来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碎片。他把草莓味的吻纺成粉色的线,把雨中的笑声纺成透明的线,把温暖的拥抱纺成橙色的线。他将这些线,细细地、温柔地,在织机上交织。
那天晚上,筋疲力尽的李哲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在梦里,他没有看到代码,也没有看到账单。他回到了五年前的大学校园,阳光正好,他穿着白衬衫,在图书馆里对一个安静看书的女孩一见钟情。那个女孩,就是小鹿。
场景变换,他看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却故作镇定地给她讲冷笑话,小鹿被他逗得笑弯了腰。
他又看到了他们毕业时,两人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一起刷墙、组装家具,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对未来的憧憬让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
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地闪过。没有一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全都是最平凡不过的日常。他看到有一年冬天,他加班到深夜,忘了小鹿的生日。在回家的路上,他懊恼不已,最后在街角,用身上仅剩的几个硬币,买了一个烤红薯。当他把那个滚烫的、甚至有些烫手的红薯递给小鹿时,他窘迫得不敢看她的眼睛。可小鹿却接过去,哈着气,小心翼翼地掰开,分了一半给他,然后笑得眼睛像月牙儿,说：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温暖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