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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不是什么法器!这是一件用人的腿骨,精心炮制而成的、充满了邪异与诅咒的凶物!
安师雄如同被烫到一般,差点将这截白骨脱手甩出!他死死攥着它,冰冷的触感仿佛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掌心,那股深埋心底、被他刻意遗忘的血腥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带着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轰然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龟兹城!二十年前!**
震天的喊杀声!燃烧的烈焰吞噬着胡杨木搭建的房屋!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尘土的味道!残破的城垣上,他安师雄,彼时还只是一个骁勇的折冲都尉,身披染血的明光铠,手中的横刀卷了刃,脚下踩着一个身披华丽锁子甲的龟兹贵族的尸体,粘稠的血液正从对方被劈开的脖颈处汩汩流出,浸透了他冰冷的战靴。
城,破了。但代价惨重。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先锋,被龟兹人依托坚城和熟悉的地形,死死拖住。粮草断绝!箭矢耗尽!伤兵满营!饥饿如同最凶残的魔鬼,吞噬着每一个士兵的意志和体力。
都尉!粮……彻底没了!伤兵营……已经开始……副将陆文昭,一个同样精悍但此刻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的汉子,踉跄着跑到他身边,声音嘶哑绝望,眼神里是野兽般的饥饿和疯狂,再这样下去……不用龟兹人反扑……我们自己……就……
安师雄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城墙下:伤兵们躺在肮脏的泥地上呻吟,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还能站立的士兵,像一群饿狼,眼神绿油油地在俘虏营的方向逡巡。那里,关押着数百名龟兹战俘,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绝望。其中,一个缩在角落的身影格外刺眼——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龟兹少女,衣衫褴褛,裸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鞭痕和污垢。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本该清澈的大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如同两口枯井。她是个哑奴。
没有粮……安师雄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俘虏营,指向那些在饥饿士兵眼中等同于肉的存在,指向那个眼神死寂的哑奴。他的手指,最终指向了龟兹王宫旁那座高耸的、象征着拜火教信仰的圣火祭坛!
……那就用他们!祭旗!祭刀!祭我们的五脏庙!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野兽的咆哮,在燃烧的城池废墟上回荡,用龟兹人的血肉!喂饱我们的刀!喂饱我们的人!撑到援军到来!这是唯一的活路!不想饿死、不想被龟兹人砍了脑袋当球踢的,就跟我来!开——荤——宴——!
开荤宴!开荤宴!开荤宴!早已被饥饿和绝望逼疯的士兵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红着眼,挥舞着残破的兵器,争先恐后地扑向俘虏营!惨叫声、哭嚎声、骨骼被砸碎的闷响、血肉被撕裂的粘稠声……瞬间取代了战场的厮杀声,成为这座陷落城池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