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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太阳穴,动作带着真实的烦躁,像个被作业难住的孩子,完全褪去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疏离感。
你……她再次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不设防的信任和期待,能不能……随便画点什么什么都行,就当……帮我破个局
那张洁白的素描纸和那支漆黑的炭笔,此刻像带着某种魔力,静静地躺在苏晴摊开的掌心。她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信赖,烫得我指尖发麻。帮她我这个连自己人生都搞得一团糟的逃兵,能帮这个才华横溢、连陈默都念念不忘的苏晴
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自卑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我的那些涂鸦,不过是躲在无人角落里的自娱自乐,是上不得台面的影子,怎能照亮她的星空
可就在我退缩的瞬间,苏晴小臂内侧那几道浅淡却固执的疤痕,毫无预兆地闪现在脑海。她并非无懈可击的太阳。她也曾被划伤,也会被难题困住,也会在深夜的工作室里露出疲惫的皱眉。此刻她眼中那份真实的苦恼和毫不掩饰的求助,像一把小小的钥匙,轻轻转动,打开了我心头某道锈死的锁。
拒绝的言语卡在喉咙里。我看着她递过来的纸笔,又抬眼看向那片深蓝丝绒上孤独闪烁的星辰。那片星空,华丽却空洞,像没有灵魂的幕布……确实需要一点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着,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渴望。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那翻涌的怯懦。然后,我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接过了那张纸和那支笔。
炭笔微凉的触感握在掌心,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拉过旁边一张闲置的高脚凳坐下,将素描纸铺在膝盖上。苏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退开半步,倚在工作台边,目光落在我的笔尖,带着一种屏息的专注。
闭上眼睛。不是想陈默,不是想那个混乱的订婚宴,不是想自己此刻的狼狈。脑海深处,翻腾起无数个被压抑的夜晚。在陈默公寓那间巨大却冰冷的书房角落,一盏孤灯的昏黄光晕下,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我唯一的慰藉。线条在纸上流淌,勾勒出那些被现实束缚、只能在想象中舒展的轮廓——渴望挣脱束缚的飞鸟,在荆棘中倔强绽放的无名野花,被风卷起、不受控制的落叶……它们承载着我所有无法言说的渴望与不甘。
笔尖落下。没有犹豫,没有构思,完全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粗糙的炭条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灵魂的低语。线条从最初的迟疑迅速变得流畅、肯定。一只鸟的轮廓在纸上迅速成型。不是优雅的天鹅,也不是华贵的凤凰。那是一只……带着点笨拙和倔强的鸟。它有着略显宽厚的胸脯,翅膀不算修长,却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奋力展开,每一根羽毛都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气流。鸟喙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呐喊,又像是在奋力呼吸。它的眼神,我刻意用炭笔侧锋扫出一点模糊的阴影,显得并不锐利,却异常坚定,直直地望向画纸之外,望向那片未知的、可能充满风浪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