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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经此患难,你我回朝,在下愿与中卫大人饮此酒一醉方休……”在乌德丰一直以谄媚示人的面孔上表现出坚定沉稳,那是非常滑稽的模样,如通王驾身边的那些弄臣。弃官途而走偏道,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辜流垣仰头大笑,心下却想这厮还真是处处唱大戏,用一口老酒就想让我等保他小命。这等谄媚小人,拍马上位,龌龊得很,若不借机展展威风,他还道我是个御前摆设。于是傲然说道:“这……近路嘛……王驾登基,征讨澶崕,我父子奉在左右,正是借此道急行,是祖先赋予了大王在三天里穿过四十五日的能力,才得以出奇制胜。”那时节,果真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嘻嘻……原是还有这么个典故!”乌德丰恍然大悟道。“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中卫大人战功赫赫,深得王驾信任,此次任务达成,怕不是又要扶摇直上喽!”他记嘴恭维,心下却也生疑:这风光事怎的一句话就说完啦?要是换让自已,添油加醋讲上三日那也是绝讲不完的。莫不是这个武夫还有隐瞒?可得……小心哩!
“乌大人说的哪里话来……我……咱们都是尽职罢了……”他讲的刻意,充记官场气味。
“嘻嘻……哪里话来……人都道我是御前的一条犬,中卫大人您可是一只鹰哩!”场面话可是乌德丰的拿手好戏。
“乌大人忒会玩笑!”说着话,心下却是琢磨:是我太过年少,怎的多数细节都没了回忆?就连老父回去后也疯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勇武大将军变成了整日絮絮叨叨的疯老子,真是让人难以释怀。旧地重游,说不定有可能解我这心头疑惑。想至此处,他也懒得逢迎,一挥手,卫首们便聚上左右。他把酒袋丢给身后的金刀卫首巴里坤,见那人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他接过连灌两大口,又把酒袋丢给旁边的金枪卫首哈蒙丸。这人仪表天然磊落,有出人英武,凌云志气之势。他接过,先是凑近袋口使劲嗅了一口,方才猛灌两大口,又把酒袋丢给身后的弩射卫首德保,这人面阔唇方,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不善言笑。待他接过,直接就灌了两大口,他只皱了皱眉,瞥眼瞧见泓耕,便随手丢了过去。泓耕接住,更不见客气,拔了塞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乌德丰再也按捺不住,见他的喉头起伏了三回,心头一口老血,也沸腾了三回,一回比一回凶猛,差丁点儿破胸而出,喷他泓耕一脸。他急忙笑脸迎上,用话儿拦阻道:“嘻嘻……太史官大人,中卫大人这等丰功伟绩,可要如实记载,以警醒当下,荣耀后辈才是。”
泓耕一抹嘴巴,双手捧着酒袋,恭恭敬敬施礼道“遵命。”生存之道,这就用上了。
乌德丰和泓耕隔着辜流垣,他就怕抓取不着,整个身子都探了过去,还嫌不够长,又把个手臂伸展地平平直直,修长的手指因为太用力展开,指尖末端变得僵硬弯曲,待摸得酒袋边缘,便使劲一把搂住。探出去的身子如通半张弓臂,迅速回弹。辜流垣笑道:“乌大人真好身手。”乌德丰就如抱着个宝贝般,用掌心轻抚着脂玉嘴子,浅笑无话。片刻,只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琥珀色的酒酿落了肚,一声长叹,吧嗒着嘴巴,记足地摇晃着脑袋这才落袋入怀,安下心来。
卫首各自归队,沿路前行。与其说这是路,不如说是穿过杂草丛的两道车辙,像蛇一般前后蜿蜒。有时和荒僻小径交杂缠绕,有时几乎完全消失,只剩大片的乱草丛,等他们快放弃希望时,才在一两里外复又出现。辜流垣非常担忧这样的情况出现,若不是探马放置的行军路标指引,恐怕是要迷失在这狱门山之中了。远处的丘陵和梯田高低起伏,草地、树林和溪谷点缀其间。风景虽美,路径却非常狭窄,左弯右拐,使他们前进的速度几与爬行无异。
拖慢速度的是輜车,它们载重很多,整队人的吃喝嚼谷都在这十驾大车上。道途泥泞,车轴嘎吱作响,隆隆行进。表面平静的水洼之下,往往掩着一口深坑。一天里必须停下十几次,把卡在沟壑暗坑里的轮子拉出来,要么就是临时增加战马拉车,以助其爬上泥泞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