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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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瞳状态一个沉稳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晚星没回头,目光依旧黏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上：主镜面温度稳定,指向精度校准完毕,CCD冷却系统工作正常。副镜微调机构反馈有点延迟,已切入冗余通道,冗余通道响应正常。她的声音平板无波,每一个字节都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是七年磨砺出的职业素养。
脚步声靠近,带着熟悉的古龙水尾调,是沈亦辰惯用的那款蔚蓝海岸。一只手随意地搭上她坐着的椅背,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过来。辛苦了,晚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我就知道,关键时候,只有你最靠得住。
林晚星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这句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落满灰尘的箱子。七年前,收到加州理工学院天文系博士录取通知书的那个下午,阳光灿烂得刺眼。沈亦辰也是这样,轻轻揽着她的肩,声音温柔得像蛊惑人心的海妖：晚星,留下来吧。国内的天文台刚起步,太需要你了。我们…也需要一个稳定的未来,不是吗异国太远了,我怕……
他后面的话被一个缠绵的吻堵住。那封承载着星辰大海梦想的录取通知书,最终被压在了抽屉最底层,再没见光。
七年来,她成了沈亦辰最得力的助手,支撑着他一路从助理研究员爬到项目负责人,支撑着他顶着青年天文学家的光环在媒体前侃侃而谈,支撑着他一步步接近那个稳定未来的幻梦。而她自己,从那个能在望远镜前连续观测三十六个小时不知疲倦的狂热少女,变成了一个精准、高效、却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仪器操作员。她的星空,似乎只剩下控制室这片被分割的屏幕,和眼前这个男人。
应该的。林晚星淡淡应了一句,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另一组实时监控数据,屏幕幽幽的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沈亦辰似乎对她的冷淡习以为常,俯身凑近屏幕,下巴几乎擦过她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苏晴那边对接得怎么样媒体预热稿都发出去了吧苏晴,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毕业后进了顶尖公关公司,这次天文台的媒体宣传全权由她负责。沈亦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是关乎他个人曝光度和公众形象的弦,绷得极紧。
苏晴半小时前确认过,所有预热渠道都已铺开,话题热度正在爬升。林晚星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目光落在屏幕上某个监控分格——那是连接观测圆顶下方小休息室的摄像头画面。画面里,苏晴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身剪裁利落的香槟色小礼服,衬得她光彩照人。林晚星的目光在那个画面上停留了半秒,移开,心里某个角落却像被极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沈亦辰的领口,似乎残留着一缕极其淡雅、却绝非她惯用的那种冷冽松木香的甜腻气息。那是苏晴最喜欢的某款昂贵香水的前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