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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密集的铁钉,凶狠地砸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垃圾腐烂后沤出的酸臭,死死堵住人的口鼻。巷子深处,唯一一盏苟延残喘的路灯,挣扎着投下几缕昏黄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角落里蜷缩着的两个人影。
林晚的左手,骨节因为用力而绷得发白,像冰冷的铁钳,死死地钳着苏媛纤细的手腕。那只手腕细腻得像是从未沾过人间烟火,腕上一只小巧精致的钻石手链,在昏光里偶尔闪过一丝冰冷又昂贵的微光。雨水顺着林晚凌乱贴在额前的湿发往下淌,流过她瘦削凹陷的脸颊,在下巴尖汇聚,滴落在苏媛那条价值不菲、此刻却沾满泥泞的米白色连衣裙上。
她的右手很稳。一把锋利的折叠水果刀,薄薄的刃口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幽冷的寒芒,正轻轻抵在苏媛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刀刃接触皮肤的地方,已经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线,一滴殷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在泥污的裙子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猩红。
苏媛的身体抖得像狂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她那双总是盛着无辜水光的眼睛,此刻被巨大的恐惧撑得滚圆,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曾经在苏家那栋奢华得如同宫殿的别墅里,和她朝夕相对了整整二十年。这张脸,曾被她轻蔑地唤作姐姐,也曾在那场决定命运的暴雨之夜后,被她亲手推进了地狱的泥沼。五年不见,这张脸脱去了少女最后一丝圆润,只剩下嶙峋的棱角和深深刻入骨髓的疲惫与恨意。
打。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浸透了雨水和彻骨的冰寒,直直砸进苏媛的耳膜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边缘,打电话。让你那个妈,立刻送钱到西郊废弃的造纸厂。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她顿了顿,刀尖极其轻微地向下压了一分。苏媛立刻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抽气,身体僵直得如同石雕。
否则,林晚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我就在这张脸上,替你画幅画。就从这里开始…冰冷的刀尖缓缓地、充满威胁地向下移动,滑过苏媛光滑的下颌,最终停留在她脆弱的脖颈大动脉处,轻轻一点,…画到这儿。
死亡的冰冷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苏媛的瞳孔猛地缩紧,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巨大的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她抖得更加厉害,那只没被钳制的手,哆嗦着伸向自己连衣裙口袋里那个被雨水浸湿、但依旧小巧精致的手机。
林晚的目光死死锁住苏媛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像一头盯紧猎物的孤狼。她的呼吸同样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但握刀的手却稳得如同磐石。这不是她第一次用刀,贫民窟的五年,刀就是她活命的牙齿和爪子。冰冷的刀柄硌着她掌心那道深紫色的、几乎横贯整个掌面的狰狞疤痕——那是她为了凑养母王翠花一次急救费,在黑诊所卖血时留下的印记。每一次握紧,那道疤都在无声地嘶吼,提醒她此刻别无选择。
苏媛的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屏幕。好不容易划开锁屏,找到那个被置顶的、备注为妈妈的号码。她颤抖的手指悬在绿色的拨号键上,带着最后一丝乞求看向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