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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贫窟废脉到天道执笔
雨。
冰冷的雨点砸在泥泞里,溅起浑浊的水花,像是无数双冰冷嘲弄的眼睛。李玉龙瘦削的身子佝偻着,紧紧抱着怀里那捆用油布勉强裹住的废弃符纸,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东荒城边缘的黑水巷里。脚下的泥浆贪婪地吸附着他那双早已磨穿了底的破草鞋,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磨盘。雨水顺着他枯草般黏在额头的发丝淌下,流进脖颈,冰得他一个激灵,却浇不灭胸腔里那把被屈辱和绝望点燃的火。
巷子两侧是低矮、歪斜的窝棚,散发着霉烂、尿臊和劣质符墨混合的刺鼻气味。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缩在漏雨的棚檐下,眼神麻木空洞,像被抽走了魂的泥偶。偶尔有穿着粗布短打、神情疲惫的汉子匆匆走过,溅起的泥点甩在窝棚腐朽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这就是东荒城的下脚料,修真界庞大阴影下最肮脏、最卑微的角落。灵气那是云端的仙人们才配呼吸的东西。在这里,连呼吸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令人作呕的贫瘠。
李玉龙的家——如果那能称之为家的话——在巷子最深处,一处紧挨着倾倒符渣的臭水沟、几乎被垃圾埋了半截的破窝棚。他用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薄木板门,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着潮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痒。
哥…角落里那张用破木板和砖头勉强支起的床上,传来一声微弱嘶哑的呼唤。一个瘦得脱了形的小女孩蜷缩在发黑发硬的薄被里,露出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正是他的妹妹,小芸。那双本该明亮的大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灰翳,努力地想看清门口的身影。
小芸,哥回来了。李玉龙急忙把湿透的符纸小心地放在还算干燥的墙角,快步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伸手探了探妹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一缩,心也跟着猛地沉了下去。
冷…哥…好冷…小芸哆嗦着,牙齿咯咯打颤,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蜷得更紧。
哥给你弄了药,吃了就不冷了,啊。李玉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颗灰扑扑、气味苦涩的药丸。这是他几乎掏空了今天捡符换来的所有铜子,才从街尾那个黑心的跛脚老郎中那里求来的清瘟丹。他把药丸小心地喂进妹妹嘴里,又端起旁边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是早就凉透的、带着土腥味的雨水。来,喝水,把药咽下去。
小芸费力地吞咽着,药丸的苦涩让她皱紧了眉头,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看着妹妹乖巧又痛苦的样子,李玉龙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闷得喘不过气。他摸了摸妹妹稀疏枯黄的头发,声音哽在喉咙里:睡吧,小芸,睡一觉就好了。哥…哥再去弄点钱,明天给你买更好的药,买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