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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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起初只是冷眼旁观,觉得这咸鱼人设立得未免太过刻意,处处透着欲盖弥彰的味道。他不动声色地开始试探。
有时,他会故意在她午后小憩的暖阁里,处理一些沾染了血腥气的边关急报,或是让心腹侍卫当面汇报一些涉及刑狱、手段残酷的案子细节。浓重的铁锈味和森冷的描述弥漫在暖香之中。
沈清欢的反应是——秀气的眉头立刻蹙起,小巧的鼻子皱成一团,捂着嘴,一脸嫌恶地娇嗔:王爷,这味儿…还有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听得妾身心口发闷,影响食欲了!说罢,毫不犹豫地抱起她视若珍宝的点心盘子,挪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或者干脆起身,扶着额头,弱柳扶风般飘回内室,留下一个娇气、不懂事、难登大雅之堂的袅袅背影。
管家将王妃的反应如实回禀,萧珩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书案上轻轻敲击,节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尝试另一种方式,命人送来价值连城的华服美饰、南海的明珠、西域的宝石、前朝的古玩。沈清欢当着管家的面,表现得惊喜万分,杏眼圆睁,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哇!王爷真好!这东珠又大又圆!这蜀锦的料子真闪!这玉雕的兔子活灵活现!然而,转头就让贴身丫鬟锁进库房最深处落灰,再不见她穿戴。那些珍宝,仿佛只是她配合演出的一道布景。
最让萧珩起疑的,是她那深入骨髓的怕死。王府守卫森严如铁桶,但总有百密一疏之时。
一次,不知哪里窜来一只受惊的野猫,慌不择路撞倒了葡萄架下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巨响在午后寂静的庭院里炸开。彼时沈清欢正躺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酣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直接从躺椅上滚落下来,摔在柔软的草地上。她小脸煞白如纸,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半天没缓过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惊魂未定、泫然欲泣的模样,死死抓着闻声赶来的丫鬟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那份源自本能的恐惧,真实得让萧珩都挑不出毛病。
另一次,萧珩无意间在饭桌上提起,过几日要带她去京郊大营散散心,看看将士们操练。沈清欢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整个人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惊恐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王爷,妾身…妾身胆子比针尖还小,最听不得刀兵碰撞的金戈之声,也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妾身就在府里挺好的,真的!求您了!那眼神里,充满了对离开王府这个安全堡垒的深深抗拒。
她似乎真的只想在王府这一方富贵牢笼里,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对王府的权柄、对他手中滔天的权势毫无兴趣,甚至对他这个人,也避之唯恐不及。那份对安逸和安全的执着渴望,几乎刻进了骨子里,融进了血液中。
难道……她真是被沈家那群人推出来送死的可怜虫或者,她的目标,真的只是卑微地活着,熬到能离开的那一天萧珩看着又一次在暖阳下沉沉睡去的沈清欢,恬静的睡颜毫无防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粉嫩的唇瓣微微嘟着。他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缠绕,并未消除半分,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兴趣的异样情绪,却悄然滋生。这条小咸鱼,似乎比他最初预想的,要……有趣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