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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九月的阳光金灿灿地透过星海小学一年级三班明亮的玻璃窗,在崭新的课桌椅和光洁的地板上跳跃。空气里浮动着新书本特有的油墨味,还有一丝属于夏末的、懒洋洋的燥热。刚刚脱离幼儿园的小豆丁们像一群被惊扰的雀鸟,叽叽喳喳,带着对陌生环境的新奇与不安。
王沐沐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她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连衣裙,柔软的头发被妈妈精心地扎成了两个乖巧的小辫子,垂在肩头。她紧紧抱着怀里那个已经有些旧了的兔子玩偶,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白皙的小脸上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惶惑,像一只误闯进人类世界的、迷了路的雪白小兔子。周围陌生的面孔和嘈杂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往椅子里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教室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一个穿着崭新小衬衫和背带裤的男孩走了进来。他身量比同龄人略高一点,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四处乱瞟,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超越年龄的专注,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径直走向教室后排一个靠窗的空位,对周围的喧闹置若罔闻。他叫傅寒霆,名字里那个寒字,似乎提前给他罩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前方,然后,毫无预兆地,定格在了窗边那个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小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的光线温柔地包裹着那个女孩。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小段纤细白皙的脖颈,阳光跳跃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映得她的侧脸几乎透明。她怀里那只旧兔子被她无意识地捏着耳朵,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蝴蝶脆弱的翅膀。傅寒霆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又陌生的情绪猛地升腾起来,瞬间冲垮了他脸上那层刻意维持的酷。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在全班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和老师刚刚走上讲台的脚步声里,傅寒霆唰地一下站起身。小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完全无视了那些好奇或惊讶的注视,迈开步子,目标极其明确,径直穿过一排排课桌,走到了王沐沐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