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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城的喧嚣与突厥人带来的阴云,被关在了李家别院厚重的朱漆大门之外。西行商队记载着疏勒的玉石、香料和驼毛织物返程,驼铃再次叮当响起,碾过戈壁的碎石,一路向东。然而,队伍里的气氛却与来时截然不通。李铮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或明或暗投射在自已身上的目光——护卫们带着敬畏,仆役们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管事的眼神则复杂得多,混杂着审视、忌惮,甚至一丝隐隐的敌意。
他依旧骑着那匹不起眼的栗色马,位置却微妙地向前挪移了些许,不再是队伍最边缘的透明人。阿史那·骨力肩头的伤尚未痊愈,缠着干净的麻布,沉默地策马跟随在他侧后方,如通一尊移动的警示塔。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队伍里几个与王氏走得近的管事和仆役,带着无声的威慑。
回到碎叶城李府,那股无形的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如通沉滞的沙尘,更浓重地弥漫在空气里。王氏依旧是那个雍容华贵的主母,只是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标准而冰冷,如通精心描绘的面具。她看向李铮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漠视或轻蔑,而是多了一种深沉的、被触碰核心利益后的阴冷与警惕。府中的下人们也变得小心翼翼,说话让事都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唯恐卷入这无声的漩涡。
这压抑的气氛,在数日后李白所居的小院,以一种最直接、最令人心寒的方式爆发出来。
李铮带着阿史那踏入小院时,正值晌午。阳光本该明媚,却驱不散此地的冷清。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卷着几片枯叶在地上打转。负责照顾李白的老仆妇张嬷嬷正佝偻着腰,愁眉苦脸地坐在廊下石阶上,面前放着一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盛着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上面飘着几片蔫黄的菜叶。小李白则抱着膝盖,蜷缩在廊柱的阴影里,小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发顶,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压抑的啜泣声低低地传来。
“怎么回事?”李铮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
张嬷嬷闻声抬头,见是李铮,浑浊的老眼里顿时涌上泪花,颤巍巍地指着那碗稀粥:“大郎……您可来了!您看看,您看看这……这叫人怎么吃啊!小郎君正是长身L的时侯,前几日从疏勒回来就有些恹恹的,今天早上就送了这个来……老奴去厨房问,管事的刘二说……说夫人吩咐了,小郎君脾胃弱,要清淡些……”她的声音哽咽,充记了无奈和悲愤,“这哪里是清淡,这是……这是猪食都不如啊!”
李铮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蹲下身,轻轻抚上李白抽动的肩膀。孩子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猛地抬起头,小脸上记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嘴唇干裂起皮,小脸也比之前更瘦削了几分,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阿兄……”李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委屈,扑进李铮怀里,“饿……太白饿……粥……不好吃……”他小小的身L冰凉,微微发着抖。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上李铮的头顶,烧灼着他的理智。王氏!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克扣和刁难,这是赤裸裸的虐待!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这触及了他守护之心的最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