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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们出发了。白猫趴在我的背包侧袋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蓝丝带系在我手腕上,像根随时会断掉的生命线。我选了条紧贴着废弃医院的路线,钢筋骨架上还挂着褪色的红十字旗,子弹打穿的破洞里漏出冷风,像无数双死者的眼睛在注视。
第三个掩体换手雷时,我听见右侧废墟传来金属碰撞声。白猫突然绷紧身体,爪子隔着布料扎进我的肩膀。三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从断墙后转出,16枪口的激光瞄准器在我胸前晃出红点,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家伙用阿拉伯语大喊:“举起手来!”
背包突然剧烈晃动,白猫窜出来挡在我身前,尾巴炸开成蓬松的雪球。络腮胡的枪口下移,扳机扣动的瞬间,我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它。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在墙上打出焦黑的洞。“它只是只猫!”我举起沾满沙土的双手,看见白猫正用脑袋蹭我的手背,像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
士兵们用枪托砸我后背时,白猫被踢到三米外的瓦砾堆里。我听见它发出幼猫般的尖叫,却只能咬着血沫数他们军靴上的泥点。直到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命令,络腮胡才啐了口唾沫,踢翻我的摄像机:“滚吧,记者先生,别让我再看见你。”
白猫在暮色里一瘸一拐地走向我,蓝丝带不知何时松开,挂在它脖子上像道即将愈合的伤口。我捡起变形的摄像机,镜头里映出我们沾满血迹的影子——一个浑身尘土的记者,和一只不愿离开战场的猫,在这片被炮火翻耕过的土地上,像两粒不愿被风吹散的沙子。
夜更深时,我们钻进一辆报废的校车。车窗玻璃全碎了,座椅上布满弹孔,后座还留着半截粉色发卡。白猫跳上驾驶位,爪子踩在喇叭按钮上,发出沙哑的“啵——”声,惊飞了车顶栖息的乌鸦。我摸出包里的军用罐头,它却只是嗅了嗅,转头盯着窗外某个方向,耳朵竖得笔直。
凌晨两点,沙暴暂时停了。我借着月光查看地图,地雷区像道狰狞的伤疤横在我们和和平营地之间,唯一的安全通道是条废弃的灌溉渠,却要经过三个狙击手观察点。白猫突然跳上地图,爪子按在和平营地的标记上,琥珀色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好,就走灌溉渠。”我把它塞进防化服内兜,能感觉到它的心跳隔着布料撞击我的肋骨。露水打湿的杂草擦过膝盖,远处传来豺狼的嚎叫。灌溉渠里积着发臭的雨水,腐叶下隐约可见弹壳和碎玻璃,白猫始终把脑袋埋在我颈窝,偶尔发出微弱的呼噜声,像在给自己打气。
第一个观察点过到一半时,我踩到块松动的石头。哗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立刻贴紧渠壁,左手死死捂住白猫的嘴。头顶传来靴子走动的声音,夜视仪的绿光扫过水面,在我们脸上投下鬼祟的影子。白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掌心,它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虎口,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浑身绷紧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