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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喂完药,又细心地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药渍。她的动作温柔而熟练,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关怀。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关怀之下,藏着怎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夜色如墨,浸染着苗疆的吊脚楼。竹窗半开,潮湿的山风带着草木的腥甜钻入,却吹不散屋内那沉甸甸的药味和更沉重的、无声流淌的悲伤。顾远终于沉沉睡去,呼吸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微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阿古拉躺在他身边,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只有那双在黑暗中睁大的眼睛,映着窗外漏进的惨淡月光,里面盛满了无处倾诉的酸楚与疲惫。
姐姐的死,是她心头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每一次闭眼,仿佛那刺目的鲜血、姐姐临死时的身影,都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剜绞她的心脏。这痛,锥心刺骨,日夜不息。然而,比这更让她窒息、更让她在深夜无声落泪的,却是此刻躺在身边这个男人——她深爱的远哥哥——那无意识间流露的、将她推向绝望深渊的疏离与替代。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远那深入骨髓的悲痛和崩溃,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旋涡,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而她,阿古拉,他也明媒正娶、也曾有过炽热缠绵的妻子,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正被这旋涡的边缘无情地裹挟、扭曲,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最刺痛她的,是床笫之间的冰冷差异。曾经在苗疆的初夜,远哥哥的眼神是滚烫的,带着少年人独占的急切和毫不掩饰的欲望。他的拥抱是炽热的,带着攻城略地般的霸道,动作间充满了探索和占有,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跳如鼓,羞涩又甜蜜。那时的亲密,是属于阿古拉和顾远的,独一无二。
可如今呢?
他的拥抱依旧有力,却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刻意的温柔。不再是占有,更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气就会将其碰坏。他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唇瓣,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不再是纯粹的欲念,而是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一种…令她心碎的恍惚。仿佛他正透过她的肌肤,她的眉眼,在努力拼凑、追寻着另一个早已消散的身影。
有好几次,在他情动迷离的低喘间,阿古拉捕捉到他无意识呢喃出的名字——“阿茹娜…”。那声音低沉模糊,带着梦呓般的依恋和绝望,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阿古拉最柔软的神经。她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温存和回应都冻成了冰。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拙劣的戏子,穿着亡姐的戏服,在顾远破碎的梦境里,扮演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巨大的屈辱感和被掏空的虚无感,几乎让她窒息。
深夜,当他终于陷入更深沉的睡眠,噩梦便如约而至。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眉头紧锁,身体在无意识中微微颤抖。阿古拉总是第一时间惊醒,用温热的湿巾小心地替他擦拭,像照顾一个脆弱的孩子。而这时,那破碎的梦呓便会更加清晰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