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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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七月,向来是狂热狂雨的代名词。中午时分,火辣辣的阳光张着红绸般的嘴唇,向绿草如茵,花朵点点的大地上喷吐着一股股的热浪。热浪在树下盘旋,在楼群之间飞舞,把每一个胆敢向它挑战的人毫不费力地逼回斗室。然而,即便在那里也不安宁。七月的骄阳正照亮了浴室,两道光柱穿过房间直达屋里,宛如两条宽长的、半透明的光带,内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尘埃。很快,这两段光带就成了电热器中的电阻丝。无论是待在墙角,还是屋门后,都会感受到它那无形的烘烤。70年代中期,古老的中国电风扇还不是公共用品,家用电扇还是件奢侈品。大多数市民只能买上几把大个芭蕉扇,让自己身上的汗水蒸发得更快一些,也好带来热气和闷气。而常常使人们无可奈何的是扇子常常助纣为虐,它所带来的总是几乎令人窒息的热风。至于冷饮,顶多是有条件地买几瓶桔子汽水,一般人只好一盒一盒地买上三分、五分的冰棍来败火。一毛以上的冰食,那还是几年以后的事情呢。
对于少年儿童来说,这种于热天正式玩耍的时候,大都这时已经放了暑假。小孩子们更是仨一群俩一伙地成帮成队。目标是那轻盈点水的蜻蜓、黑老杆儿和小灰儿。最有趣的还是用面胶或皮胶去粘那夏日里不知疲倦地高声吟唱的季鸟。季鸟个胖体丰,母的一般是哑巴,不发一声。而且总是贴在一旁用两只鼓鼓的泡眼含情脉脉地凝视越发来精神而高亢的雄知了。每到这时,最容易上杆。当知了被关进笼子后,它仍不停高歌,但声音则变得凄凉了许多。是怀念自在的树荫生活,还是回忆那暗无天日的四年地下生活?达尔文曾为知了求情,他说:“四年的牢房黑夜生活,四个月的阳光下的歌唱,对比之下,又难道我们就不原谅它的有些吵人的高音吗?”
然而小学们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常听老师说的:“知了是害虫,他吸收树汁生活。”因而手下更不容情,有些还很好吃,这貌似丑陋却是营养丰富的大广昆虫。董一兵便是其中一个。
孩子们不仅喜欢夏日的骄阳,同样也对倾盆暴雨极为青睐。忽然有一天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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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么有益的夏雨啊!倾盆而降,欢然飞溅,像是喜出望外的人的大颗热泪似的。尤其是长时间不下雨后,一场大雨却是星光闪闪,雷声隆隆,狂风怒吼,就像一位迟到的客人,心里觉得很抱歉,就急急忙忙地献殷勤地招呼大家,一下子就把全部好都表现出来。大雨点落了下来,远处如同千百挺机枪同时发射,分不出点数。在远处雨声已经变成了一片大的声音,好像一把刷子在平地上擦一样。当路面变成一条小河时,疾雨打在上面更是壮观,每一个雨点都在河面上打出一个圆圆的深窝,好像一个水中的小杯,蓦地升起来,重新又落下去。站在凉台上望着对面如飞瀑布般大雨的壮景,吸吮着扑面而来的有如少女发丝的雨丝并敞怀,拥入它们,这是每一个饱受烈日之苦的人在夏日里最为惬意的快事之一。雨过天晴,半空中天钧般五彩玉虹更令人神思想往。这一瞬间是夏日里最宁静的时刻。
但是随即,夹杂着男女尖利同音的波流立刻以另一种形式奔泻而出,并且随着群猴般晃动的身形布满各个大街小巷,积水成河的公路上则成了少年们游戏的天堂。一踏进水里,少年们童稚的习性立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有的用脚弓推起大片积水,常常在同时,他和他所要袭击的目标背后全都淋个透湿,于是他又会转头去追赶另一个暗算于他的人。岂不料,背后那位也正狂怒地寻找着施暗算者。水里笑声、喊声、叫声、骂声连成一片,同着雨后浇润的草木一起,尽情地欢娱。更可笑的是,有些人站在某棵树下,正聚精会神地讥笑水中人的狼狈相时,总会被一阵突如其来的
“暴雨”
所浇个透。仰首望天,兰碧如渊,再望四周,会有一人或明或暗地发笑。于是乎,有的人如梦初醒,接二连三地连踹带有雨露的大中小树。反正闹了一气的人回到各自楼时,身上衣衫很少不带水的战绩的。杨华那时便最喜欢这个。上了高中后,还是喜欢蹦跳笑闹,真可谓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