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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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临安城陷入了沉睡,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文天祥独坐书房,案头摆着襄阳的城防图和各种兵书。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他时而皱眉翻阅典籍,试图从古人的智慧中寻找破敌之策;时而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制定作战计划。烛泪不断滴落在案纸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蜡斑,仿佛也在为他的忧虑而哭泣。
突然,他想起了同窗好友王应麟的建议,立刻铺开信纸,奋笔疾书:“应麟兄,襄阳局势险峻,元军谋划已久。弟以为,可暗中联络民间义士,让他们在元军后方制造混乱,分散其兵力。兄意下如何?盼速回覆。”他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饱含着他对襄阳局势的关切和对破敌的渴望。
窗外,秋风呼啸,如同一头怒吼的巨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呐喊助威。但文天祥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知道,襄阳之战,将是大宋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为了襄阳的百姓,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他愿倾尽所有,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半步。他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大宋山河。
四、忧国难眠,挑灯夜读寻良策
咸淳三年(1267年)九月廿三,寒露将至,临安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暮色四合时,铅云低垂,似是为这座古都覆上一层沉重的丧布。
文天祥府邸的书房外,秋风如怨妇般呜咽着掠过青瓦,将几片残叶卷上半空又狠狠抛下,拍打着紧闭的窗棂,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什么。那风声时而凄厉如鬼哭,时而悲怆如羌笛,直往人骨缝里钻。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间忽明忽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一道孤独而坚毅的剪影。他身着一袭素色襕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有些凌乱的中衣,全然没了朝堂上的威严与庄重,倒像是被战事抽去了精气的倦鸟。
案头摆着襄阳城防图、兵书战策,还有最新的边关战报。那泛黄的羊皮战报上,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还带着前线将士的汗水与血泪:“元军在襄阳城外筑起连营,器械齐备,攻势日盛;城内粮草仅余半月之数,军心渐有不稳……”文天祥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张,指腹已经被粗糙的羊皮纸磨得发红,甚至渗出细密的血珠。他眉头紧锁,像是要将两道浓眉拧成一股绳,心中翻涌着无尽的焦虑与自责,“半月,只有半月了……襄阳若失,大宋半壁江山将危在旦夕。我身为朝廷命官,却至今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如何对得起襄阳的百姓,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他的目光扫过案头的官印,那枚紫铜印章上的蟠螭纹此刻竟狰狞如噬人的恶鬼,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幼时在庐陵老家,父亲教他读“先天下之忧而忧”时,书房外的梅树正开得热烈,暗香浮动间,父亲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搭在他肩头;想起寒窗苦读时,自己在油灯下立下“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那时的油灯虽然昏黄,却照得少年心中一片敞亮。如今,大宋江山危在旦夕,自己却陷入这般困局,难道真的要看着理想破灭?“不!绝不能!”他在心底怒吼,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哪怕耗尽心血,也要为襄阳寻一条生路!就算把这书房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破敌之法!”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是家仆送来同窗好友王应麟的书信。“文山兄,局势危急,元军势大,常规之策恐难奏效。吾辈当另辟蹊径,或可效仿古人出奇制胜之法……”文天祥反复读着信中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随即又黯淡下去,那光芒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他望向墙上悬挂的《大宋舆图》,襄阳的位置被他用朱砂重重标记,此刻那抹红像是滴在地图上的鲜血,刺痛着他的双眼,也刺痛着他的心。“出奇制胜,谈何容易!可若不寻得破敌之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襄阳沦陷,看着百姓遭殃?刘整那叛徒熟知我军虚实,元军又装备精良,这仗到底该怎么打?”他猛地起身,却因久坐双腿发麻,一个踉跄扶住了桌案,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案头的墨砚都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