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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端坐于御座之上,指尖在冰冷的金丝楠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极轻微却足以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的声响。她垂眸,目光落在谢无咎低伏的脊背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无波:谢无咎,抬起头来。
谢无咎依言缓缓抬头。
那一瞬,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纵使早已听闻谢家郎君姿容绝世,亲眼所见,仍觉惊心。那是一张足以让任何丹青妙手自惭形秽的面容,五官精致如上天精心雕琢,皮肤冷白,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色是极淡的绯,线条却异常清晰。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仿佛蕴着亘古的寒潭,平静无波,又深不见底,将所有探究、鄙夷、审视的目光都无声地吸纳进去,不露半分情绪。只有眼尾一点天生的微红,像雪地里落下的一瓣寒梅,为这份过分的冷寂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破碎般的秾丽。
他抬着头,目光却并未直接迎视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落在她御座前一级的台阶上,姿态依旧恭谨。
凤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如同审视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来历存疑的古物。随即,她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平身。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宫中,侍奉御前。
臣,谢陛下恩典。谢无咎再次叩首,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是喜是悲。
起身时,宽大的绯色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一道狰狞的旧伤疤若隐若现,很快又被衣袖遮住。这细微的一幕落入几个眼尖的臣子眼中,更添了几分鄙夷——一个罪臣之后,一个靠着皮相取悦君王的玩物罢了。
凤倾不再看他,转而望向殿中群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众卿,可还有本奏
早朝在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气氛中继续。然而无人能真正忽略那个静静侍立在御座旁侧、身着刺目绯袍的身影。他像一道突兀的印记,烙在了这肃穆的朝堂之上,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彻底倾覆和一个新身份的尴尬开始。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或探究,或鄙薄,或惋惜,都化作了无形的针,密密地刺向他。他却只是微微垂着眼睫,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长窗,慵懒地洒在御书房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墨香和御用熏香的清冽气息。堆积如山的奏疏几乎要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御案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