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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叔说规定,不能坏。声音越来越低。
父亲猛地吸了一口烟,仿佛吸走了所有生气。他佝偻的背塌陷下去。他把脸深深埋进那双黢黑、布满裂纹和老茧的大手里,低沉的呜咽像闷雷滚过:天意啊…
怪我!都怪我!母亲的声音猛地拔高,像绷断的弦。浑浊的泪水冲出眼眶,她用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捶打自己单薄的胸口,我该整宿看着你啊!我的儿啊!那么多苦熬出来的灯油…全白瞎了!老天爷不开眼啊!
六岁的弟弟小宝被吓得哇哇大哭,跑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妈,别打,别打,哥不上学了,能在家跟我玩了吗
晚饭桌上,死一样的沉寂。粗瓷碗里装着清水咸菜汤,硬邦邦的窝头裂着口子。
建国…吃点…母亲舀了一勺汤到我碗里,手抖得汤洒了一片,道走不通了…就…就换个活法…总能活下去…
父亲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像灼烧的炭火,额头皱纹扭曲:换个活法!他一拍桌子,碗碟乱跳,打坷垃、背水泥、骨头熬油熬了一辈子!就指望他那支笔杆子跳出去!到头来呢!指望啥!他瞪着我,目光沉得要把废物烙在脸上,认命吧!祖宗埋的就是这块穷地!我熬干了油,到你也跑不脱!你断了…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用力抹了一把脸,只剩下麻木的灰烬:吃吧。
那晚,低矮的土墙挡不住他们的声音。
桂枝…去找找张媒婆,父亲的声音疲惫沙哑,脸皮子…豁出去了…给建国说一个…只要肯跟着熬苦日子就行…彩礼…柜底还有点钱,你那对银镯子…拿上,凑合着…
母亲的抽泣像拉风箱:读那么多年书…到头来…捏锄把…娶媳妇抱娃…再接着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