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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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窗棂上,苏锦婳攥着休书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青。她盯着纸上夫妻缘尽四个字,墨迹晕染得像化不开的血痂。将军说,请夫人三日内搬出正院。管家垂着头不敢看她,青石板上的影子被灯笼拉得细长颤抖。
萧云昭站在廊下擦拭佩刀,玄铁映着雪光将他眉眼衬得愈发冷峻。锦娘,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收刀入鞘时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柳氏能助我平定北境十三州,你能给我什么苏锦婳突然低笑出声,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簌簌摇晃,那是他去年生辰时亲手给她戴上的。
妾身这就收拾嫁妆。她转身时绛紫裙摆扫过门槛积雪,绣着并蒂莲的鞋面早已被雪水浸透。陪嫁丫鬟红着眼眶扯她袖子:小姐何必逞强,咱们回江南找老爷......苏锦婳猛地按住梳妆匣里寒光乍现的剪刀,铜镜里映出她咬破的唇角:苏家女儿,不受嗟来之食。
后院角门吱呀作响时,柳如湄正带着仆妇清点库房。这些粗瓷碗盏都扔出去。丞相嫡女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苏锦婳陪嫁的茶具,突然瞥见暗格里半截褪色的红绳。萧云昭突然暴喝出声:别动那个!柳如湄被丈夫铁钳般的手掌捏得生疼,看着他小心翼翼将平安符塞进贴身的暗袋。
苏锦婳在城南客栈拆开发髻,十年青丝铺满半张床榻。剪刀开合声惊醒了隔壁书生,却听见女子带着水汽的轻笑:劳烦店家送坛烈酒。她对着烛火将绞断的发丝编成绳结,窗缝里漏进的雪粒沾在睫毛上像碎钻。更夫敲过三更时,酒坛滚落床底发出闷响,而妆台上静静躺着支被火钳烫变形的银簪。
玄枭就是在这时破窗而入的。黑衣男人脸上的疤痕被月光照得狰狞,却在她摸向剪刀时比划了个奇怪的手势。苏锦婳瞳孔骤缩——这是江南镖局遭遇山匪时的暗号,当年救她的哑巴镖师竟还活着。男人喉结滚动着发出气音,沾血的手指在桌面画出南楚地形图,枯枝般的指尖最后重重点在两国交界处。
师父要带我去报仇苏锦婳攥着发绳的手突然被按住,玄枭摇头时伤疤虬结的脖颈露出墨色刺青。她突然想起幼时父亲说过,这是南楚死士的标记。窗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萧云昭的亲卫正在挨家搜查私带府中财物的逃妾。玄枭猛地吹灭蜡烛,将她推进衣柜夹层时,铁锈味的手掌严实捂住她半声惊呼。
柳如湄晨起时发现妆奁里多了张字条。将军寅时亲自追到渡口呢。贴身嬷嬷帮她梳着头发,可惜那商贾女坐的船早沉了......丞相嫡女突然摔了玉梳,铜镜映出她扭曲的笑容:派人去告诉苏家,他们女儿投江自尽了。梳齿崩裂的脆响中,没人注意萧云昭彻夜未归的铠甲内衬里,藏着半截烧焦的银簪。
三百里外的江心,苏锦婳正将休书叠成纸船。玄枭沉默地看着她指尖颤抖却始终没让纸张沾水,突然解下斗篷裹住她单薄的肩膀。当朝阳染红江面时,纸船早已被浪头打翻,而南岸芦苇丛中,一匹瘦马正驮着师徒二人奔向雾霭沉沉的山峦。瘦马在崎岖山道上打了个响鼻,苏锦婳攥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玄枭突然勒住马匹,枯枝般的手指指向云雾深处若隐若现的茅屋,喉间发出沙沙的气音。
这就是师父的住处苏锦婳嗓音还带着江风刮过的嘶哑,她看着崖边摇摇欲坠的草屋,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锈迹斑驳。玄枭翻身下马时黑袍翻卷,露出腰间缠着的渗血布条,那是昨夜为掩护她受的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