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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我强硬地伸出手臂,半扶半抱地拥住她冰冷颤抖的肩膀,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她往副驾驶塞。她几乎没有反抗,顺从得令人心慌,身体冷得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石头。
把她塞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部分风雨的咆哮。我绕过车头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暖气开到最大,暖风呼呼地吹出来,带着干燥的尘埃味道。车内的灯光下,她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像只受惊的雏鸟,湿透的红裙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线条。水珠不断从她的发梢、裙角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晕开深色的水渍。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手指深深掐进胳膊里,指节发白。
我脱下自己那件同样湿了大半的西装外套,带着我微弱的体温,轻轻盖在她身上。她微微一颤,没有拒绝,也没有看我,空洞的目光依旧固执地投向车窗外那一片被暴雨扭曲的世界。
车厢里只剩下暖风机的噪音和雨点砸在车顶的密集鼓点。空气粘稠得几乎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我握紧了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兄弟离婚的消息像个闷雷,在今天下午炸响在我的世界里。大鹏在电话那头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离了……妈的,终于离了……
语气里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空洞。我甚至来不及细问,他就烦躁地挂了电话。
现在,这个刚刚被我的兄弟从生活里剥离出来的女人,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坐在我的副驾驶上,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问号。
车子在雨幕中缓缓前行,引擎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沉默像一块湿透的海绵,沉甸甸地堵在我们之间,吸走了所有可能的声音。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她才用一种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吞没的语调说:
他不要我了。
声音里没有哭腔,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彻底的茫然和冰冷。像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遥远的事实。
我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想说点什么,安慰指责或者只是问一句为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虚伪。最终,我只是更用力地踩下油门,让车轮碾过城市湿漉漉的伤口,朝着我那间空荡的、或许能暂时遮蔽风雨的公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