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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尾突然爆发出向导老巴图嘶哑惊惶的喊叫,带着一种原始部落面对未知时特有的、深入骨髓的战栗。他滚下骆驼,动作笨拙而仓皇,布满风霜皱纹的脸因恐惧而扭曲,朝着我们前方空旷的沙地噗通一声跪倒,额头重重磕在滚烫的沙子上,双手合十,嘴里发出急促、含混而充满敬畏的祷词,那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古老语言,祈求着这片沙漠中沉睡的、不可名状的存在的宽恕。
我心头猛地一沉,不详的预感像冰冷的蛇,缠绕住我的脊椎。下意识地,我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多功能电子表。出发前还显示着精准卫星定位的屏幕,此刻只剩下混乱的、毫无意义的几何线条在疯狂跳动、扭曲,最终滋啦一声轻响,彻底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漆黑。我慌忙掏出背包里的GPS手持机,开机键按下去,毫无反应,仿佛里面的电路在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熔毁。环顾四周,队员们脸色煞白,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李伟,那个平日里最活跃、最爱摆弄精密仪器的队员,此刻正徒劳地拍打着他那台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相机屏幕漆黑一片,镜头的自动对焦发出垂死般的微弱嗡鸣,随即彻底安静。死寂笼罩下来,只有风掠过沙丘的呜咽和老巴图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的祈祷声。
教…教授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仪器…全完了!
陈教授猛地回头,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全然没有一丝对异常状况的恐惧,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喜的、贪婪的光芒,死死钉在前方。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2
就在前方几十米外,一座巨大、狰狞的轮廓,正从一座巨大沙丘的阴影中缓缓浮现。风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拨开,露出其冰山一角。那是巨大而沉重的黑色岩石,表面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浑然一体,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原始蛮荒气息。岩石中央,嵌着一扇同样由乌黑巨石构成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巨门。门扉上布满扭曲诡异的浮雕,像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痛苦肢体,又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亵渎符号。门环的位置,赫然是两只盘踞的青铜兽首,怒目圆睁,獠牙外露,仿佛随时会挣脱岩石的束缚,择人而噬。
塔…九层妖塔…老巴图瘫软在沙地上,身体筛糠般抖着,嘴唇哆嗦着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源自祖辈的、根深蒂固的恐惧,诅咒…沙民的诅咒…进去的人…骨头都…都留不住…
陈教授却像根本没听见这凄厉的警告。他猛地从骆驼上跳下,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狂热敏捷,几步就冲到那扇巨大的黑石门前。他枯瘦的手近乎痴迷地抚摸着冰冷的石门,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浮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压抑不住兴奋的声响。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颤抖,上古的封印…失落文明的钥匙…就在这里面!什么诅咒科学的光芒将驱散一切愚昧的迷雾!开门!快,给我开门!
他回头冲着我们吼叫,那张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脸,此刻因极度的兴奋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偏执而显得异常狰狞。几个队员在老巴图绝望的哭喊声中,犹豫着,最终还是被教授那燃烧的目光所慑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沉重的青铜兽首门环冰冷刺骨,仿佛带着某种活物的恶意。我们合力推动,那扇仿佛重逾万钧的石门,竟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滑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浓稠如墨的黑暗。一股混合着尘埃、霉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腐烂巨物的腥膻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劈头盖脸地砸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