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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嘴唇翕动,却只发出极其微弱、只有紧贴着他的我才能听清的几个字:“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带着灵魂深处的傲岸与不屈。
吕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冰冷的绳索粗暴地套上了父亲的脖颈,也套上了我的。那粗糙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勒入血肉,带来窒息的恐惧和刺骨的寒意。我最后看了一眼父亲。他闭上了眼睛,面容在跳动的火把光影中显得异常安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终于踏上了归途。
风雪更紧了。冰冷的雪片落在脸上,落在父亲花白的鬓角,落在他染血的战袍上。意识模糊的边缘,我仿佛又回到了下邳城外那个黄昏。残阳如血,尘土飞扬,那个如天神般的身影俯视着我,声音沉厚:“从今往后,你便是关某膝下之子……”
真好,父亲。我艰难地侧过头,脸颊最后一次贴上他冰冷染血的战袍。黄泉路远,风雪漫天,平儿……还能为您牵马坠镫。
黑暗,温柔而彻底地,拥抱了我们。
雪,还在下。覆盖了血污,覆盖了刀兵,覆盖了这麦城之外最后一点英雄的痕迹,也覆盖了那柄斜插在雪地里、渐渐失去最后一丝嗡鸣的青龙偃月刀。天地间,只余一片苍茫寂静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