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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沉重而拖沓,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他扶着门框,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佝偻和疲惫。屋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了。那对兄妹的目光像被点燃了,猛地聚焦在他身上,里面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有本能的畏惧,但更多是一种近乎纯粹的、热切的期待。他虚弱地摆了摆手,甚至没力气说话,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喘息的呃……。兄妹俩对视一眼,小女孩瘪了瘪嘴,小男孩似乎还想往前凑,但最终还是带着明显的不甘,顺从地、无声地退回了屋子深处更浓的阴影里。
他艰难地挪到泥墙床龛前,抬起头。昏暗中,他的脸色是一种死气的灰败,嘴唇干裂得毫无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虚弱。然而,他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两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幽火,那光芒穿透了疲惫,直直地、定定地看向我。他伸出那只苍白得近乎透明、指骨分明的手,抓住了我垂在床沿的手腕。
**冰冷！**
那绝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石头,瞬间冻透了我的皮肤,寒气直钻骨髓！
别怕…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枯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深处撕裂着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虚弱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急迫,我…撑不住了…只要一点…一点点血就好…
他的手指收紧,那股冰冷几乎要冻僵我的骨头。另一只手带着一种绝望的蛮力,试图将我的手臂往下拽。深陷的眼窝里,那两簇幽暗的火焰疯狂跳动,里面燃烧着一种原始而纯粹的、对生存的极度渴望！那不是恶意,更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缩,但冰冷的墙壁死死抵住后背。手腕被那冰冷的铁钳牢牢抓住。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超乎理解的索求。
就在这极度的震惊和僵持中,视野猛地一阵眩晕！眼前他那张因极度渴求而扭曲的灰败面孔,骤然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浑浊的湖水！是疯狂灌入车厢的死亡之水！是那些在冰冷洪流中挣扎的乘客的脸！湿漉漉的,惨白的,因缺氧而发青发紫,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