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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在村里玩耍,村中的孩童,尤其是那些父母有些力气的,总喜欢以欺凌半妖和罪裔后代为乐。他们的“乐园”,在村外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腐骨沼泽边缘,一块矗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石碑旁。
石碑通L漆黑,不知是何材质,历经风霜却光滑如镜,上面刻着三个古老而扭曲的大字——“三界碑”。据说,这块碑标记着人、妖、魔三界力量在此地最混乱的交汇点。寻常村民避之唯恐不及,因为靠近这里,总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莫名的烦躁。但对江鼎和苏清璃来说,这里却是难得的净土。荒凉、死寂,却无人打扰。
他们常常坐在三界碑巨大的基座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腐骨沼泽。沼泽里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灰绿色瘴气,水面上漂浮着朽烂的枯木和不知名生物的惨白骸骨,偶尔有巨大的气泡从漆黑的淤泥中冒出,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江鼎,你说,沼泽那边是什么?”苏清璃晃荡着小腿,指着瘴气弥漫的远方,声音清脆。
“不知道。”江鼎摇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比苏清璃更早地学会了警惕,林啸天的阴影和母亲的死,让他明白这世界的恶意无处不在,“可能是妖界,也可能是魔界。反正,不可能是好地方。”
苏清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头,从破旧衣襟里小心地掏出贴身佩戴着的那枚弯月形玉佩,轻轻地把玩儿着,她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却努力维持着光亮,轻轻地说“我娘说,我爹可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说,戴着这个,爹就能找到我。”
江鼎沉默了一下,看着女孩额头的印记和眼中的期盼,低声道:“我爹……是个畜生。”
他没有解释,苏清璃也没有追问。她只是抬起小脸,那双清澈如洗的眸子深深地、包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只带着暖意的小手悄然伸出,轻轻覆盖在江鼎那冰冷僵硬、指节因为紧握而泛白的拳头上。那股微弱的暖流,顺着相贴的肌肤,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顺着掌心传递过来,驱散了些许江鼎心头的寒意。
八岁那年,一个看似和往常无异的下午,在三界碑下,灾难毫无征兆地撕破了短暂的安宁。
那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在三界碑下。苏清璃被一只停在碑上、翅膀闪烁着诡异磷光的怪虫吸引,不知不觉走得离碑L远了些,靠近了沼泽边缘松软的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