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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杂毛。这名字是垃圾场东头那个总给我剩饭的老醉鬼取的,他说我毛色像打翻的颜料罐——黄一块、黑一块、白一块,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我觉得挺好,名字嘛,就是个气味标记,方便别的狗和两脚兽知道这块地盘归谁管。我的地盘,就是城西这片巨大的、气味无比丰富的垃圾填埋场。
这里是我的王国。每一堆腐烂的厨余,每一只被踩扁的易拉罐,每一条散发着可疑液体的破毯子,都在我鼻子里绘制着独一无二的地图。我熟悉这里胜过熟悉自己身上跳蚤的藏身之处。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巡逻边界,抬起后腿,在那些轮胎山、废冰箱和摇摇欲坠的纸板城堡角落,留下我新鲜的气味标记。这是神圣的仪式,是对所有觊觎者无声的宣告:此地有主,杂毛在此!
不过,两脚兽的世界,总是让我那不算复杂的狗脑子,陷入深深的困惑。
比如打招呼。巷子口那个总穿着紧绷皮裤、头发竖得像刺猬的家伙,每次见到对面那个西装革履、头发油亮得能滑倒苍蝇的男人,两人就会把脸皱成风干的橘子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人类管这叫争执)。那气味,火药味十足!我夹紧尾巴,随时准备开溜。可下一秒,他们居然伸出前爪(哦,人类叫手),紧紧握在一起!甚至还上下晃动!**汪**
我歪着头,尾巴都忘了摇。这算哪门子仪式既不互相闻屁股确认身份和情绪,也不龇牙划定安全距离,就这么…握爪他们的尾巴藏哪儿了没有尾巴的摆动,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真想打架还是假客气
还有他们对美食的品味,简直不可理喻!昨天傍晚,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两脚兽,手里拿着一个金黄色的、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袋子!那气味,混合着油脂、蛋白质和某种神奇的香料,像钩子一样钻进我的鼻子,勾得我口水直流三千尺。我激动地摇着尾巴凑近,期待一点慷慨的施舍。结果呢那小东西走到一个会发光的大箱子(垃圾桶)旁边,小手一扬!哗啦——!那袋香喷喷的宝贝,就那么进了垃圾桶!**呜!**
我震惊得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暴殄天物!天大的浪费!那东西闻起来比发霉的奶酪和死鱼头棒一百倍!它应该被隆重地埋进我的秘密宝藏坑,在最饥饿的时候挖出来细细品味才对!为什么为什么直立猿对如此珍馐视而不见
最让我想破脑袋的,是关于季节和繁衍的大事。春天来了,空气里弥漫着躁动的信息素。垃圾场边缘那片荒草丛里,隔壁街区的短尾黑背和花斑母狗早就打得火热,叫声此起彼伏。这才是顺应天时!可公园长椅上依偎在一起的那对两脚兽呢他们紧紧挨着,互相舔舐对方的脸(人类叫亲吻),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甜腻的求偶气息,连风都吹不散。可他们除了贴在一起,什么都没干!季节明明到了,气味明明对了,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直接反而躲进那些小小的、封闭的石头盒子(房子)里,还拉上布帘子(窗帘)**嗷呜…**
我不理解。繁衍后代,天经地义,何须遮遮掩掩难道他们也怕别的两脚兽围观
至于领地意识,人类的方式更是简陋得可怜。那个穿着荧光背心、拿着奇怪棍子的两脚兽(城管),总是在电线杆和墙壁上,用一种会喷出难闻气味的罐子,画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和符号。然后他就一脸满足地走了,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