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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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尖利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在满堂死寂中突兀地响起,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没有一丝喜庆的欢呼,只有压抑的抽气声和仆人慌乱的脚步声。两个穿着体面些的婆子,脸色煞白,眼神里全是惊惧,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我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把我往那所谓的洞房方向带。身后,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如同跗骨之蛆,断断续续,越来越弱,越来越远,最终被沉重的雕花木门隔绝在外。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面关上了。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龙凤喜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新家具的木头味、浓重的药味,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仿佛沉淀了许久的……沉疴腐朽的气息。
我一把扯下那沉重碍事的凤冠,随手扔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榻上,冰冷的珠子砸在缎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腕上被那病弱世子抓过的地方,一圈明显的红痕隐隐作痛。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电般扫视着这间被布置得花团锦簇、却处处透着死气的洞房。
红烛高烧,映着墙上的囍字剪纸,影子在墙上拉得狰狞扭曲。药味最浓的源头,是床榻边一张紫檀木小几上放着的青玉碗。碗底残留着一点深褐色的药汁,气味苦涩刺鼻。
脚步无声地移到床前。巨大的拔步床挂着厚重的帐幔,此刻被金钩松松挽起。那个刚刚在喜堂上咳血的男人,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层层锦被之中。他身上的大红喜服尚未完全脱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同样苍白得惊人的脖颈。
他的脸……在跳跃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破碎的美感。轮廓深刻,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两片深重的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如同玉雕,也脆弱得如同玉雕。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胸膛起伏,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一缕生机。
那缕生机,正被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死气缠绕着,岌岌可危。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搭上他垂在锦被外的手腕。指尖下的皮肤冰凉,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时断时续,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种艰涩的滞重感。再细探其脉象,沉细微涩,几近于无,且指下触感隐隐有股不祥的阴寒淤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