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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打扮得格外光鲜。一身大红色的云锦长袍,绣着繁复的金线团花图案,衬得他面色似乎红润了些许。他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志得意满,正准备接受众人对他这位新继承人的恭贺。
当庭院里的死寂和惊呼声浪席卷而来时,他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顺着众人惊恐的目光,他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赵炎脸上的血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干!那抹精心维持的、志得意满的笑容,如同劣质的瓷器面具,在他脸上寸寸龟裂、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比七天前在刑场上腹部被刺穿时更加深刻的、纯粹的、如同见到地狱深渊般的极致恐惧!他手中的白玉酒杯,当啷一声脆响,脱手坠落,在铺着红毯的高台上摔得粉碎,琼浆玉液溅了他一身。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手指死死地抓住旁边高台的栏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出来。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双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着我,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除了无边的恐惧,还有一丝彻底被颠覆、被摧毁的疯狂!
整个庭院,数百宾客,如同被施了集体石化术。死寂。绝对的死寂。连戏台上的锣鼓点都停了。只有风穿过庭院,吹动灯笼和彩绸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我身上,钉在我脖颈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钉在我怀中那个不起眼的包裹上。
我抱着那个用破布包裹着的、沉甸甸的油布包,脚步没有半分迟疑,踏着庭院中央那条被众人让开的、铺着红毯的通道,一步一步,朝着高台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我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庭院里异常清晰,笃,笃,笃……如同丧钟敲响。
目光越过赵炎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落在高台中央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上。林正峰的身体在椅子里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恐惧、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微弱的求证渴望。
终于,我走到了高台之下。停下脚步。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