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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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被揉皱的财经报纸,头版头条正是沈氏危机的新闻。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照不亮沈父那张灰败绝望的脸。他瘫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沈母在一旁嘤嘤哭泣,昂贵的真丝手帕被泪水浸透,精心保养的脸庞因为焦虑和恐惧而扭曲,再不见半分优雅。沈娇娇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都是沈念那个扫把星害的。
沈明珠坐在单人沙发里,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家真实的窟窿有多大,也比任何人都恐惧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操作被翻出来。当沈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提出去找念念……现在只有她能救沈家……顾家那边……只有她能说得上话……时,沈明珠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屈辱、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嫉恨。
去找沈念那个她踩在脚下二十年的冒牌货向她低头求救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可沈父那濒死般的绝望眼神,沈母哀求的哭泣,还有沈娇娇骤然停下的咒骂、转而看向她时那隐含期待和逼迫的目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她体无完肤。
最终,对家族覆灭的恐惧,对自身难保的恐慌,压倒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去。
当我接到沈明珠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听到她强忍着屈辱、声音干涩地提出沈家想请我回去谈谈,并恳请我联系顾家帮忙周转时,我差点笑出声。
谈谈我站在自己刚租下的市中心顶级公寓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璀璨的夜景,语气轻飘飘的,沈大小姐,我和沈家,还有什么好谈的
沈念！沈明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羞辱的尖利,随即又强行压低,透着一股哀求的颤抖,算我……求你！看在……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沈家这次真的……真的撑不住了！爸爸他……一夜白头！只要你肯帮忙牵线顾家,什么条件……沈家都可以答应！
姐妹一场我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玻璃,沈明珠,你往我汤里下药想让我毁容的时候,想过‘姐妹一场’吗你伪造我精神报告的时候,想过‘姐妹一场’吗你和你妈商量着怎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好霸占我最后那点股份的时候,想过‘姐妹一场’吗
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有沈明珠压抑不住的、粗重的抽气声。
想让我牵线顾家我笑了,笑声透过听筒,冰冷刺骨,行啊。今晚八点,‘云顶’拍卖行,听说有件不错的拍品。你们沈家不是还有最后一点家底吗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