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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刺青
雨珠砸在市立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碎成无数银亮的星子。苏眠坐在靠窗的角落,指尖划过《法医学图谱》上死后僵直的配图,睫毛在眼下投出淡薄的阴影,像未干的墨痕。
哟,这不是我们的‘透明人’苏眠吗尖锐的女声划破安静,林薇薇带着两个女生停在桌前,名牌包砰地砸在书页上,压出一道褶皱,借你的笔记用用,别墨迹。
苏眠没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图谱上第三根手指的肌腱分布。她的校服袖口总是卷得一丝不苟,露出腕骨处一道极淡的、近乎隐形的疤痕,形状像枚扭曲的图钉。
没带。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
没带林薇薇旁边的张莉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苏眠的笔记本。指尖即将触到纸页时,苏眠突然抬眼。那是一双非常平静的眼睛,黑瞳深得像寒潭,却在眼尾处藏着一丝极冷的锐光,像手术刀的反光。张莉的手莫名一滞,竟在那目光下缩回了半寸。
找死啊你!林薇薇踹了苏眠的椅子一脚,金属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明天早上,把所有科目的笔记送到我储物柜,少一页就让你尝尝从天台‘意外’摔下去的滋味。
她们走后,图书馆恢复寂静。苏眠低头看着被踢歪的椅子腿,手指轻轻抚摸过椅脚与地面摩擦留下的细微划痕。窗外的雨更大了,她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天,父亲的血从手术台滴在她白大褂上,每一滴都晕开成边缘清晰的花,像某种无声的刺青。
放学时雨还没停。苏眠撑着一把洗得发白的黑伞,走在通往旧城区的小巷里。积水的青石板映出她瘦小的身影,伞骨在掌心压出浅浅的红印。路过永生花坊时,她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那束用福尔马林浸泡的蓝色鸢尾——花语是宿命中的游离与破碎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