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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枯瘦的脸颊深陷下去,眼珠浑浊无光,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恐惧。偶尔有胆大的孩子扒着窗缝偷看,只见他浑身筛糠般颤抖,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沾满泥泞的破草鞋,仿佛那鞋上随时会凭空长出一双血红的绣鞋来。
恐惧像无声的瘟疫,在湿冷的空气里疯狂滋长。老辈人脸色铁青,翻出箱底压了不知多少年的褪色符纸,哆哆嗦嗦贴在门楣窗棂。年轻力壮的后生们聚在一起喝酒壮胆,可酒越喝越多,话却越来越少,眼神里都藏着惊惶。关于乱葬岗那顶鬼轿子的传闻,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有人说亲眼看见半夜有穿红嫁衣的影子在岗子上飘;有人说听见了清晰的女人哭声,哭诉着冷和冤;最要命的是,所有传闻的结尾,都死死钉着王老五疯前最后嘶喊出的那两个字——买命钱。
这三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脖颈上。
云泽镇死寂得可怕。天一擦黑,街上就空无一人。白纸灯笼惨淡的光晕下,只有巡夜打更的老刘头那面破锣,敲得有气无力,声音在空旷的街巷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笃——笃!笃!笃!四更天了。
天干物燥……老刘头习惯性地喊出半句,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紧了身上油腻的号衣。物燥这鬼地方,连空气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他警惕地左右张望,昏黄的气死风灯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远的地方,更远处是无边的黑暗。他咽了口唾沫,硬生生把后半句小心火烛憋了回去,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敲完这趟,躲回他那间勉强能避风的小窝棚里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极细碎的声响,自身后传来。
嗒……嗒……嗒……
像是硬物轻轻敲击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夜里,却异常清晰,一下一下,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紧不慢,却直直敲进老刘头的骨头缝里。
老刘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