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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背影与梧桐的守望
(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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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
父亲的身影,在我模糊的婴孩记忆里,像隔着一层永远擦不干净的毛玻璃。我刚能扶着土墙摇摇晃晃站稳不久,他就背着那个磨得发白的帆布包,汇入了南下打工的洪流。据说,他走的那天,我哭得声嘶力竭,小手死死攥着他那条洗得发硬的旧工装裤裤脚。但这段记忆,于我,是彻底的空白。
填补这片空白的,是母亲杨柳日复一日的低语和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梧桐树。
母亲常常抱着我,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坯房顶,投向村口那条蜿蜒向山外的黄土路。她的声音温吞得像灶上煨着的粥:生娃子,莫急,你爸就快回来了。快了,真的快了。粗糙的手指带着薄茧,轻轻抚过我的头顶,她的眼神却飘得很远很远,你瞧见村口那棵老梧桐没哪天你看见它身上的叶子哗啦啦落下来一大片,落得干干净净的,铺满那条路的时候,那就是你爸扛着大包小包,踩着金黄的叶子,‘嘎吱嘎吱’地走回来的时候了。
老梧桐树,从此成了我童年世界的中心,一座沉默而巍峨的灯塔。它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兵,虬枝盘结,巨大的树冠在夏天撑开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从我能清晰记事起,每天雷打不动的仪式,就是迈开小短腿跑到村口,爬上它那突出地面、被磨得光滑的巨大树根,仰着小脸,痴痴地凝望。
春天,嫩芽初绽,我盼着它们快些舒展;盛夏,墨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我焦急地等待它们染上秋色;深秋,终于有几片叶子边缘镶上金边,在风中瑟缩,我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可是,一阵风过,只有零星的几片打着旋儿,不情不愿地飘落,更多的叶子依旧顽固地抓住枝头,仿佛在嘲笑我的急切。寒冬,北风呼啸,光秃秃的枝桠直刺灰蒙蒙的天空,像父亲杳无音信的岁月,一片荒芜。我裹着母亲缝的、不太合身的旧棉袄,小脸冻得通红,依然固执地守着,心里翻腾着各种念头:是不是叶子落得太快我没看清是不是风还不够大是不是……爸爸在城里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