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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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舟那句石破天惊的十年世界首富,并非空口白话。第二天,老人就把陆沉带进了那间弥漫着墨香与权势气息的书房。他拉开一个厚重的紫檀木抽屉,取出的不是钞票,而是一本厚厚的、边缘磨损的蓝皮笔记本。
沉子,看这个。顾砚舟的声音沉稳有力,指尖划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地址、简短备注。这是爷爷几十年在海外,还有这些年回来,攒下的一点人脉。京城琉璃厂‘宝缘斋’的掌眼陈七爷,沪上做洋货生意的‘老狐狸’黄三,岭南专走水路、路子最野的‘过江龙’杜老大……还有深城那边,特区刚开,蛇口码头管事的刘主任,是爷爷早年的学生……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节点,一条隐秘的通道,一股可以撬动资源的力量。陆沉屏住呼吸,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这是比黄金更珍贵的资本！
人脉是水,资本是船。顾砚舟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陆沉眼底,船要动,得有水推。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怎么用,用几分力,何时收帆,何时扬帆,全在你一念之间。他合上笔记本,郑重地放在陆沉面前,连同那张早已签好名、盖好章的五百元现金支票。这,就是你的第一条船。沉子,让爷爷看看,你怎么让它……乘风破浪！
五百块！陆沉紧紧攥着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纸片,掌心全是汗。他知道,这不仅是钱,更是顾砚舟对他那份近乎疯狂的信任和押注。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天下午,就揣着顾砚舟给他临时用的介绍信和工作证（身份是顾氏贸易公司见习采购员）,一头扎进了京城那些弯弯绕绕、藏着无数故事的胡同深处。他穿着顾家给置办的干净但不起眼的蓝布褂子,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眼神不再是垃圾堆里的惶恐,而是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
目标很明确：那些被时代洪流暂时遗忘、被主人视为无用旧物的古董文玩。尤其是玉器、瓷器、书画。他牢记顾砚舟书房里那些藏品的形制、气韵,更牢牢记得那块苍龙教子玉佩给他的震撼。
大娘,您家窗台上那腌咸菜的罐子……看着挺古旧啊能让我瞧瞧底儿吗
大叔,您家房梁上挂那落满灰的旧画轴……我瞧着像是有点年头的纸要不……我帮您清理清理顺便……您看能匀给我不我给您换俩暖水瓶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好奇和对老物件的惋惜。他深谙胡同里大爷大妈的心理——怕惹事,又渴望换点实在东西。他给出的价格,往往只比废品站高那么一点点,却足够让主家觉得占了大便宜,心甘情愿地把那些蒙尘的破烂塞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