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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的阳光把宿舍楼的水泥地烤得滚烫。306的门开着,六个女孩的命运在此刻被强行缝合在一起。
苏雅最后一个到。司机扛着三个巨大的LV行李箱进来时,林薇正把洗得发白的被套往铁架床上铺。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傲慢的声响,苏雅摘下墨镜,随意扫视的目光像一阵冷风刮过狭小的空间。她身后跟着的母亲,裹着一身香风,手指挑剔地拂过桌面,留下一瓶昂贵的香水:这地方真小,宝贝你将就下。
香水瓶立在林薇那个掉了漆的塑料漱口杯旁,像一道刺眼的鸿沟。
陈芳缩在靠窗的下铺角落,帆布袋里掏出的粗布被套叠得整整齐齐。她看着自己磨出毛边的解放鞋,又看看苏雅脚上那双锃亮的小羊皮短靴,默默地把脚往后缩了缩。李婷和周晓彤一起整理着书架,李婷的书本按学科排列得一丝不苟,周晓彤则混着零食和小说,气氛还算融洽。王倩靠在她那张堆满颜料管的床边,旁若无人地在速写本上涂抹着混乱的线条,耳机里泄露出激烈的鼓点。
最初的几天,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成了无声的战场。苏雅的香水、名牌护肤品堆满了那张唯一的公用长桌,林薇和陈芳的洗漱用品只能局促地挤在桌角。苏雅习惯了夜生活,凌晨带着一身酒气和喧闹回来,开关柜门叮当作响,常把刚睡着的陈芳和林薇惊醒。林薇咬着嘴唇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陈芳则僵直地躺着,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第一次宿舍聚餐提议由周晓彤发起,她兴致勃勃地推荐校外一家网红火锅店。AA制呗,公平!
她笑着说。林薇正在记账本上划掉一笔开销,闻言笔尖一顿,声音有些发涩:我…晚上还有份家教,可能赶不及。
陈芳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几不可闻: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苏雅正对着镜子补妆,闻言撇撇嘴:扫兴。
空气瞬间凝固。那顿饭最终只有李婷、周晓彤和王倩去了,回来时带回的饭菜香气,在沉默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