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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壁上的最后一块星尘结晶发出垂死的嗡鸣,这种产自地心岩浆与星空辐射共同作用的奇异矿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虹彩。老矿工格罗姆·铁砧的瞳孔里倒映着这幕奇观——那些镶嵌在玄武岩层中的六棱柱晶体,像被抽走灵魂的水母般逐渐透明。
"第七千二百四十一天..."他布满晶状体疤痕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质计数环,每个凹痕都记录着矿脉衰亡的进程。坑道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不是缺乏光线的黑,而是某种更本质的缺失。格罗姆听见自己关节的爆响在岩壁间来回折射,最终变成类似青铜编钟的余韵。
当他的手掌贴上生长着荧光苔藓的岩壁时,那些本该蓬勃的共生菌落突然开始卷曲。格罗姆的矿工纹身突然灼痛起来——那是用星尘粉末刺入皮肤的古老契约标记。他目睹苔藓群落的死亡过程呈现出诡异的艺术性:先是边缘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接着菌丝网络像被无形之手扯碎的蛛网,最后化作银色细雪簌簌坠落。
"这不正常..."首席地质师莉娜的电子声从呼吸面罩后传来,她盔甲上的分析水晶正疯狂闪烁,"共生苔藓应该比宿主矿物多存活三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些死去的苔藓在落地瞬间竟结晶成了微型星尘簇。
"诸神啊..."格罗姆的叹息触发了坑道的声学奇迹。这个由初代矮人用共振原理开凿的立体迷宫,此刻将简单的三个字分解成多重和声。往东三百米的废弃竖井里,沉睡的振金共鸣器突然苏醒,奏出《地心圣歌》的片段;而西侧水晶体实验室的量子记录仪,则捕捉到岩层传来规律的压力波动——精确得像某种摩尔斯电码。
当莉娜的扫描仪显示整个岩层的密度正在微妙变化时,他们终于理解老矿工那句"石头在拒绝呼吸"的真实含义。星尘矿脉从来不是被开采殆尽的,而是主动切断了与这个维度的量子纠缠。
——《深地纪年·最终勘探报告》
熔炉熄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