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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上的罗强看起来是一个很合格的丈夫,悲伤得恰到好处,既不浮夸也不冷漠,正是那种婚姻名存实亡者该有的表现:严肃、虚伪、礼节完善,所有的戏都教给仪式去完成,他只要走完过场,就叫仁至义尽。
罗强的合伙人包括赛琳娜都来了,赛琳娜的表情呈现出一种令人刮目相看的镇定,另外两个投资者——黄坤与郑重先则完全是把焦虑写在脸上的,我估计他们原本都是把希望寄托在这公司之上的,大概只因为罗强的损失最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悲痛吧?
不过中国人的葬礼通常还有另一种功能:借题发挥。死者的名义通常比生者的名义好用,彭家人在仪式结束之后便趁热打铁,彭伟达是主角,唱完红脸唱白脸,看似位置飘忽不定,但实则目标相当明确:彭新敏死了,不代表罗强有资格继承所有原本属于彭家的产业和利益,如果没有彭家,他罗强原本什么也不是,所以现在他理应吐出一大块来重新分配……
我站在另一个墓碑前看了一出好戏,精彩程度并不亚于黄雀螳螂,尤其是彭老爷子的口才,让我都忍不住去想象他二十年前的风姿。罗强的表现也很令我惊讶,他坚持不失控,一副“我有权保持沉默”的稳定做派,好歹没有让彭新敏的葬礼最终变成一场闹剧。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我把一束雏菊放在了彭新敏的墓碑之前,墓碑上的她笑得有些瘆人,于是我逃走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左脚踝都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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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搬了家,在蒋守曾的咆哮声里,瘸着腿,匆忙地找了一老破小的公寓,衣服一件没带走——那是蒋守曾着重看守的东西,但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一箱子画夹带着拿走了孙寒留下的钱和资料。在我道别的时候,我看见蒋守曾眼神悲伤地看着那一柜子的衣服——仿佛它们是孙寒的尸体。
或许是彭新敏的死刺激了他对孙寒的记忆,或者是对无力感的记忆。当年他没能阻止曾经的兄弟走上歧途,现在他又眼睁睁地看着带着孙寒记忆的我把一个无辜的女人引诱上了绝路。我把一个已经用死亡把自己洗干净了的人重新污染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会恨我,我相信是这样。
我努力劝说自己不要为此感到难过,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我的朋友。由于吴雨珂仍然会不定时地发短信来问候,于是我索性找了个周末把她约出来,做了个彻底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