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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香烟缭绕，王二妮跪在爷爷王老汉的棺材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丢着黄纸钱。纸钱在火中蜷曲、变黑，最后化作灰烬飘起来，沾在她的麻布孝衣上。
\\\"二妮啊，别跪着了，去吃点东西吧。\\\"她娘李大花走过来，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爷爷走得安详，八十多的人了，也算是喜丧。\\\"
王二妮摇摇头，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烂桃子。她今年十七，在县城上高中，昨天接到电话说爷爷不行了，赶回来时老人已经咽了气。王老汉是村里有名的倔老头，一辈子不信邪不怕鬼，临了却死得蹊跷——大中午的，他非说看见院子里有只黑猫，追出去就一头栽在井台边，再没醒过来。
\\\"娘，爷爷真的看见黑猫了吗？\\\"王二妮小声问。
李大花脸色一变，赶紧\\\"呸呸呸\\\"三声：\\\"小孩子家家的别瞎问！快收拾收拾，你三叔他们该来守夜了。\\\"
灵堂设在堂屋，棺材头朝外脚朝里，前面摆着供桌，上面放着王老汉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是三个白瓷碗，分别盛着生米、熟肉和清水。按照村里的规矩，人死后要停灵三天才能下葬，今晚是最后一夜。
天色渐暗，村里帮忙的妇女们收拾完碗筷陆续离开，只剩下王家本家的几个男人围坐在棺材旁的长凳上抽烟。王二妮的大伯王铁柱是村里杀猪的，膀大腰圆，说话像打雷：\\\"爹这一走，咱家就少了个主心骨啊。\\\"
\\\"可不是，\\\"三叔王铜锁接话，他是个瘦高个，在镇上开拖拉机，\\\"爹在的时候，咱兄弟几个还有个商量的人。\\\"
王二妮坐在角落里听着大人们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院子。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特别安静，连平时吵人的蛐蛐都不叫了。屋外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瓦片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屋顶上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