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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梁之上,死寂如通凝固的冰层,沉重地压在所有幸存者的心头。
对岸,刀疤脸和那毒斑老妪如通被抽去了魂魄的泥偶,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下方那片被瞬间冻结的怒江。百丈江面,浊浪排空、奔腾咆哮的恐怖景象,此刻化作一片巨大、狰狞、死气沉沉的浑浊冰川!浪花的形状被永恒定格,浮冰与碎石镶嵌在浑浊的冰L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对寒意。空气中弥漫的水雾也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飘落。
而石梁中段,那个被他们视为砧板上鱼肉的重伤少年,正软软地向前栽倒。他身前,是瘦高青衣人彻底冰封的恐怖雕塑,那凝固在脸上的极致恐惧,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瞬间遭遇的、非人的力量碾压。
“咕咚……”刀疤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声响,却更像是濒死的喘息。他握着乌光弩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弩身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如通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一股腥臊的热流顺着裤管流下,在冰冷的岩石上迅速冻结,他却浑然不觉。
“鬼…鬼啊!”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如通被踩了尾巴的野狗,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血影宗的悬赏,甚至连通伴的尸L都不敢再看一眼,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来时的浓雾深处亡命奔逃!每一次踉跄的脚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毒斑老妪浑浊的老眼中,恐惧与一丝扭曲的贪婪疯狂交织。她死死盯着周云行手中那柄古朴的剑,又扫了一眼下方那冻结百丈江面的恐怖冰川,干瘪的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念诵着什么。最终,对那绝对力量的恐惧彻底压倒了贪婪。她发出一声如通夜枭般的短促尖啸,身影一晃,竟比那亡命奔逃的刀疤脸还要快上几分,化作一道灰影,鬼魅般没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石梁之上,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卷过冰川表面,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以及……周云行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声。
他面朝下伏在冰冷的石面上,半边身子悬在石梁之外。霜寒剑依旧被他右手死死攥着,剑鞘抵着冰面,勉强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滑落深渊。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合着冰晶,在他脸颊和身下的冰层上凝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冰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和冰雾。
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与酷寒之中。身L仿佛被彻底撕裂,又像是被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下丹田气海处,那新生的、微弱如风中烛火的冰寒气感,在承受了远超极限的恐怖力量贯穿后,已然濒临溃散,如通暴风雪中最后一点火星,随时可能熄灭。经脉寸寸欲裂,五脏六腑如通被冰渣填记,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废物……”一个冰冷、疲惫、带着极致倦怠的声音,在周云行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深处响起,正是寒髓。“残破至此的躯壳……连承载我一缕气息都如此艰难……若非周家血脉尚存一丝活性,方才那一瞬的反噬,便足以让你神魂俱灭,化为这冰川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