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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除了静坐调息,引导那枯竭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重新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流淌,便是学着融入寨子的生活。劈柴的钝响、担水的沉重、修补篱笆时竹篾划过指尖的微痛,甚至跟着经验丰富的苗家汉子深入沼泽边缘,辨识那些在瘴气中顽强生存、或可入药或含剧毒的奇异草木。汗水浸透粗布,泥土嵌入掌纹,指节在劳作中磨出薄茧。这些琐碎、平凡甚至有些笨拙的体验,像温暖的溪流,一点点冲刷着他心中被废物之名冰封的角落,带来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他不再是天衍宗少宗主云澈,只是寨子里那个被苏璃姑娘捡回来的、需要养伤的阿澈。孩子们会围着他,听他讲述外面世界的奇景异兽,眼睛亮晶晶的;妇人们见他劈柴不得法,会毫不客气地笑话几句,然后手把手示范,笑声爽朗;健壮的苗家汉子拍着他尚显单薄的肩膀,递来一碗自家酿的、辛辣如火的果酒,暖意从喉头烧到心窝。这份不带敬畏、只有淳朴接纳的善意,是他过往二十多年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苏璃依旧是寨子的中心。她的百草屋从早到晚都弥漫着药香,是寨民们寻求庇护的港湾。被毒虫咬伤的汉子痛苦呻吟,走火岔气的少年面色青紫,头疼脑热的老妇低声咳嗽,甚至还有被顽童抱来的、翅膀受伤的雏鸟……她来者不拒。云澈常坐在屋角的小竹凳上,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她的动作永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精准而高效。面对哭闹的孩童,她能像变戏法般从袖中摸出一颗甜滋滋的野莓果,瞬间止住哭声;面对狰狞的伤口,她下针的手稳如磐石,眼神专注锐利,仿佛能洞穿皮肉下的病灶;面对巫婆婆偶尔的考校,她会微微垂首,露出少有的、带着敬意的温顺,轻声应答。她的世界似乎只有病患与草药,纯粹而专注。
她的话依旧不多,与他的交流仅限于伤势的恢复情况和必要的叮嘱:伤口勿沾水。今日药汤多加半碗。气血渐复,可尝试引气慢行。
没有刻意的关切,也没有疏离的客气,只有医者对待病人的自然。但云澈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沉静如深潭的气息,正悄然无声地浸润着他焦躁不安的灵魂。看着她白皙的手指在石臼中耐心研磨药粉,看着她将洗净的草药在阳光下摊开,每一片叶子都舒展开生命的脉络,看着她面对生死病痛时那平静却蕴含巨大力量的眼神……心中那名为废物的烙印带来的灼痛和自厌,竟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坚韧中,被一点点抚平、弥合。
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报答。苏璃的话,如同清泉,在他心间反复流淌。活着,不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不再是为了背负那沉重的宗主之子光环,仅仅是为了感受这晨露沾湿衣襟的微凉,为了喝一口清冽河水浸润喉咙的甘甜,为了看到阿桑举着刚编好的草蚱蜢向他跑来的纯真笑脸,为了……看到苏璃在黄昏河畔清洗草药时,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她专注而宁静的侧影,鬓边一缕碎发被晚风拂动。
他摒弃了天衍宗那些繁复华丽、依赖庞大资源堆砌的功法,尝试着最基础的吐纳。在这片蛮荒原始的南疆边缘,灵气虽稀薄驳杂,却异常活跃狂野,如同未被驯服的烈马。每一次深长的呼吸,每一次引导那微弱却纯粹无比的灵力在经脉中艰难却扎实地流转,都让他对力量本身有了前所未有的领悟。它不再是身份的象征,不再是碾压他人的武器,而是守护生命、支撑自己立于天地间的根本,是源自血肉深处、与天地共鸣的本能。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云澈在河边帮苏璃晾晒刚采回的几筐药草。阿桑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鹿,在不远处的浅水滩里追逐着小鱼小虾,银铃般的笑声在河面上跳跃。
骤然间!